大宮女小心翼翼地伺候了半天,見自家娘娘似乎沒那麼惱火了,理智也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你剛剛怎麼去了那麼久?”惜嬪確實理智回來了,她淡淡地問道。大宮女這才有機會把剛剛遇到的事情說一遍:“娘娘,奴婢剛剛去取藥的時候,碰見了”她碰見了惜嬪宮中一個小太監,對方明顯是故意來找她的。這太監地位不高,但是很重要,他是虞右相安插在宮裡的棋子,主要負責給惜嬪傳遞宮外的訊息。主要是告訴虞家姐妹他自己最近的狀況,然後督促姐妹倆替他謀利。比如這一次,虞右相在朝中被人參了一本,說他縱容族人欺壓百姓。其實對他來說不算大事,京城那個大家族沒有點黑歷史、齷齪事?紈絝子弟出門欺壓百姓是非常常見的事情,虞右相這一回若非被人一本正經的告到了御前,他也不會在意。甚至他覺得,皇帝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只不過既然都告上來了,也確實是虞家人做得不對,所以右相少不得要受點罰。算是全了大家的面子,不然就顯得皇帝是個昏君,不仁愛百姓。因此,他罰了右相半年的月俸,以及一個月的禁足。虞右相的意思是,讓女兒趕緊麻利地給皇帝吹吹枕頭風,好讓皇帝減輕一些懲罰。尋個由頭早點把他撈出來,讓他重新回朝中接著興風作浪。惜嬪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陛下是什麼態度?”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這個小罪名,還是假裝不在意?大宮女搖搖頭,她哪兒說得出來。那太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帝王的脾氣哪有那麼好猜,帝心難測又不是說著玩的。一切只能靠後妃朝臣自己摸索猜測了,誰也給不了準話。如果猜錯了就自認眼瞎吧。不過惜嬪到底也不覺得這件事是什麼大事,盤算著給皇帝求求情撒撒嬌,應該也就能過去了。於是她乾脆不糾結皇帝生不生氣了,她也不覺得皇帝會為了幾個升斗小民生氣。“罷了。”她換了個問題,“是誰彈劾的父親?”這個大宮女知道,她連忙答道:“聽說是韓御史。”韓御史這人,惜嬪聽過,但是具體是哪一派系的官員,她一個基本沒接觸過朝堂的女人是不知道的。不過這不代表她分析不出來,如今明面上的派系也就是她父親這一派和左相一派,虞黨自己不會彈劾自家人,那就是左相一派了。而且左相明面上是站在皇帝那邊的,說是什麼保皇黨。不管這個韓御史是真的左相黨,還是純粹保皇黨,或者是披著保皇黨名頭的左相黨,這都不重要。反正現在左相黨都說自己是保皇黨,那就把他當是左相那邊的人算便是了。因此,惜嬪想到了沈雨晴。她一個後宮妃嬪並不是禍國妖妃,無法左右朝堂、迫害朝臣,但是她可以去對付沈左相家進了宮的女兒,比如沈雨晴。只不過明面上她自然是鬥不過沈雨晴的,不如走暗地裡的路子。左相那邊不用她管,父親肯定會讓人去找沈家的小辮子,然後以牙還牙地參上一本。而自己這邊,只要引沈雨晴犯錯就好了。“可是,這”大宮女欲言又止。沈貴妃犯的錯不少了,也沒見她被如何。而且,他們又能引貴妃娘娘犯什麼錯呢?惜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宮女一眼:“再多的情分也遲早會被消磨掉的,沈貴妃總是挑戰陛下的底線,遲早有一天被厭棄,這個道理你都不懂?”而且,她也不需要沈雨晴犯太大的錯。如果能讓沈貴妃受罰最好不過,如果不行的話,能消磨一下帝妃的感情也不錯。再說了,按她的計策走,說不得沈貴妃還真會觸怒皇帝呢。自古以來後宮妃嬪最忌諱插手朝堂之事,如果沈貴妃插手了惜嬪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去叫人來,本嬪有事要吩咐。”“是,娘娘。”-臘月廿四是大晏朝的小年,這一天民間要貼春聯、掃塵、祭灶君,而宮裡也要裝模作樣地這麼折騰一回。沈貴妃用罷早飯就回了蒹葭宮,作為一宮主位,她也要意思意思地親自動手做一點事情,討個好兆頭。因此她拿了撣子,裝模作樣地拂了拂床鋪、床帳等地方,就算掃過塵了。正準備淨個手去鳳儀宮陪女兒媳婦兒玩耍,卻見闕月悄悄走過來,覆在她耳邊輕聲說有個宮女求見。“哦?”沈貴妃秀眉一挑,什麼宮女要這麼鬼鬼祟祟地來見她?貴妃娘娘乾脆坐回了位子上:“那成吧,讓她進來。”來的是一個容貌清秀並不怎麼引人注目的小宮女,在宮中只怕也沒有什麼存在感。一進來先給沈貴妃行了個大禮,口稱“貴妃娘娘千歲”。“說吧,你求見本宮,有什麼事?”沈貴妃抿了一口茶水,覺得沒有鳳儀宮給女兒準備的奶味飲品好喝,無趣地放下了。那宮女毫無所覺,一直低著頭本分地回話,沒敢隨意抬頭看上面的娘娘。“回娘娘的話,奴婢是柳昭儀娘娘的人。”她先自報了家門,還頗有誠意地接著說道,“娘娘怕是沒見過奴婢,奴婢並不在照應愛那宮女的宮中當差,不敢欺瞞娘娘,奴婢其實是大理寺卿家悄悄安插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