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湮慢一步趕來,他厭惡地瞥了一眼賀墨蓮。若不是因為這個傢伙,仙君何至於此?“衣衣為什麼會神魂不全?”賀墨蓮將人輕輕放到榻上,冷聲問道。雖然很不想問這傢伙,但如今也只有他可能知道秦染衣出了什麼事。此前,賀墨蓮曾詢問過仙宮那些仙侍,可對於秦染衣閉關之事,仙侍們各個都一問三不知,令他毫無頭緒。天湮自然不會告訴他真相,既然秦染衣要瞞著,他絕不會拖後腿。因此,賀墨蓮問的問題他根本沒回答,只用冷清的聲音提醒賀墨蓮趕緊帶秦染衣去治療。賀墨蓮皺眉,染衣如此,他自然不可能擅自帶他回上界。界壁難破,他不能肯定破界時的法則之力會不會再度刺激到秦染衣的神魂。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下界找個人替染衣療傷了,只是人選不好找。他是頭一回來下界,根本不知道這裡誰能治療神魂。“墨海醫仙,可去尋他。”天湮收好靈劍,取出了飛船法器,顯然準備跟著一起去。賀墨蓮無法,他不知道那個什麼醫仙在勞什子地方,還得天湮帶路,只好捏著鼻子忍了。飛船輸入靈力之後漲得巨大,足夠容納數百人。賀墨蓮抱著秦染衣進了一間精緻的屋子,將人放在床上,自己在旁守著。天湮負責操縱飛船趕路,一時間倒是相安無事。好在此地距離墨海不算太遠,滿打滿算也不過五百里。飛船速度堪比大乘後期,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趕到。墨海是下界一處別緻風景,綿延百里的谷地被各類名貴仙藥佔滿。因為此地土質特殊,所有仙藥開出的花朵都成墨色,簇擁在一起,等閒難以分辨是何種靈藥。一般無人敢來此處偷採靈藥,只因墨花靈藥僅此一處再無別家。作為下界聞名的九品煉丹師,根本不會有傻子會來得罪醫仙,他們生怕日後哪天有求於人卻被拒之門外。天湮遠遠地就瞧見了那標誌性的墨花,緊繃的心絃微微放鬆了一些。他眼力極好,只見墨海中心一名玄衣男子正彎腰採摘藥草。即便是身著同墨花一個顏色的衣衫,他依然輕而易舉地將周圍萬物襯得黯淡無光。似乎心有靈犀,男人驀然抬頭看過來,和天湮四目相對。忽然,他彎唇笑了笑,剎那間天地失色。天湮卻冷淡地收回視線,並沒有被那一笑影響到。雖然這人生得極好,甚至比他也不差,但是天湮不會心動。在他心中只有秦染衣一人是特殊的,更別提這人的容貌本就比不上秦染衣。被冷待了,醫仙也不在意。他直起腰,將藥草放好,準備迎接來客。墨海醫仙名流綣,人如其名的美,就是人品一言難盡。修真界沒人不知道這位大大醫德極差,認錢不認人,一般沒事兒是不會來找他治病煉丹的。據說流綣喜歡先用美色迷惑來客,然後再趁機抬價,一診萬金。想要在他手裡討價還價,簡直是做夢。修真界多少女修拜倒在他的俊顏之下,並且被他看似溫潤實則腹黑的本性吃得死死,奈何流綣一個都看不上,每一次都用溫柔的聲音堅定地告訴他們:“診金三萬上品靈石,煉丹費用另算。藥材可以自備,否則按市價從我這兒買。”所謂市價,就是黑市的價格。生無可戀,貴的要死。賀墨蓮壓根不知道這位的本性,不過看他似乎挺靠譜的樣子,便稍稍放下心來。流綣眸光流轉,在秦染衣微蹙的眉間頓了頓,繼而輕輕一笑,聲音溫潤動聽:“屋內有床,把病人安置下吧。他神魂受創,需要靜養。”見他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賀墨蓮更放心了。然而,他還是放心得太早了。流綣走到床邊坐下,不著痕跡地把原本待在這兒的賀墨蓮擠到一邊,然後才替秦染衣診起脈來。賀墨蓮覺得這人似乎是故意的,但是又絲毫找不出刻意的跡象。“問題有些嚴重。”黑心大夫習慣性把病情往重了說,他一臉鄭重,“需要不少修補神魂的靈藥。”作者有話要說:攻:心好累,我的情敵不僅有外面那群小妖精,還有我心上人他的自己!“靈藥不是問題。”財大氣粗的魔君立即表示。流綣等的就是這句話,賀墨蓮一看就人傻錢多,不宰他宰誰。於是玄衣大夫微微一笑,說出了一個嚇死人的價格:“診金八萬上品靈石,煉丹費暫時還不好說,看你要哪種檔次的丹藥。藥材按照市價單獨收費,當然,你也可以自備藥材。”不懂下界物價的魔君沒聽出哪裡有問題,他心裡思索著得快點把屬下叫來給他送錢。天湮聞言微微抬眸,看了流綣一眼。很好,不枉費他特意把人帶到這裡來。這魔君有的是錢,多宰一點是一點。賀墨蓮想都不想就點頭同意了這個價格,並且詢問能否暫時賒賬,等他屬下趕到了再付錢。流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邊往秦染衣體內輸送魂力和靈力溫養神魂,一邊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幹的樣子,慢吞吞地諷刺道:“閣下是何許人也?憑何賒賬?”潛臺詞是,誰知道你是哪根蔥,萬一賒賬之後不還錢怎麼辦。眼看著這個大夫一副你不付錢我就不給人治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