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什麼時候來呀?”幾個小姑娘嗦著糖果小聲嘀咕。花廳裡很安靜,聲音清晰地傳到顧憐這一桌。這桌大家都沒說話,氣氛詭異,不過除了顧情和顧惋,似乎其他人也並不覺得尷尬。顧憐伸手摩挲著袖子裡的小蛇,這兩隻冬天該冬眠的,不過畢竟不是凡物,所以有些習性還是和普通蛇不太一樣,只是冬日裡嗜睡了一些。剛剛聞著肉味醒了,正用尾巴勾著顧憐的手指撒嬌。趁著長輩還沒來,顧憐悄悄安撫了一下它,順便從它嘴裡套出了話。小蛇細小的嘶嘶聲並不引人注目,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幾個小姑娘天真可愛的談話內容上。顧憐很快弄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便又給小蛇扶了扶肚子,把它們弄睡著了。她想知道的就是,之前給它們吃掉的蟲卵到底是什麼蟲。“寄生蟲”顧憐抿了抿唇。此寄生蟲非彼寄生蟲,是一種單獨的蟲子,只要沾到人的面板就能立刻孵化。由於蟲卵十分細小,幾乎不可見,所以幼蟲也很難發現。它會當即咬破人的肌膚,鑽入體內,但是卻不會給人造成很強的痛覺,反而會以為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入體之後,寄生蟲會盤踞在人腦之中,慢慢成長。它是無性繁殖的,七天長成長長的成蟲,兩個月佔滿大腦,讓人頭痛而死,異常惡毒。顧憐微微蹙眉,這種害人的法子連五毒和擅使毒的唐門都不屑去用,實在是太過噁心和狠絕了。唐門也有毒會讓人頭痛而死,但不至於弄個蟲子在人腦中作孽,誰知道蟲子的養分是什麼,又會在腦中做什麼事情。顧憐嫌惡地捏緊了帕子,還好她體內蠱毒深重讓蟲卵不敢孵化入體,不然她豈不是也要被這蟲子寄生?即便殷氏用了這種法子對付老夫人,顧憐也不準備以牙還牙用這個法子折騰殷氏。殷氏手段陰狠是她有問題,顧憐不會為了這種人違背原則去用什麼寄生蟲。她決定原計劃不動,繼續讓奪命蠱和迷心蠱的子蠱折騰殷氏,不過這回她不會再手下留情,直接催動母蠱給子蠱下令,怎麼狠怎麼折騰。“大姐姐?”顧怡忽然拉了拉顧憐的袖子。顧憐連忙回神:“怎麼?”“院子裡有動靜,爹他們應該來了,我見你在發呆,所以叫你一聲,免得你錯過了給爹的請安行禮。”顧怡解釋道。顧憐感激地衝她笑了笑,收斂心神,壓下心口的噁心感。她特意多瞧了幾眼桌上還泛著熱氣的精緻菜餚,頓時覺得有點餓了,剛剛的噁心蕩然無存。正巧這時,顧之墨和兩個弟弟弟媳帶著兒子們進來,所有姑娘連忙起身行禮。“請父親安、請二叔三叔安。”顧憐隨大流喊了一句之後也沒坐下,一會兒老夫人就要出來了,還得再請安。她不坐,其他幾個姑娘也不好坐下,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為什麼不坐。老夫人也沒讓他們久等,聽聞兒子來了,很快就換好衣裳出來。人員到齊,家宴可以開始了。老夫人拿起筷子,掃了一眼下頭三桌,然後彷彿沒看見顧情坐的位置不對一般,樂呵呵地動了 41宴飲老夫人明擺著不想管顧情的委屈, 自然不會再有人不長眼提出來。眾人緘口不言, 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顧憐慢悠悠地挑著菜一口一口吃得實在, 她是來吃飯的, 那些勾心鬥角不過是附帶的一點小樂趣罷了。家宴過半, 顧憐也吃了個大半飽。顧子鈞已經被喂好了, 送到了主桌上去逗幾個長輩開心。奈何這小子特別沒有眼力見,坐在桌子上到處找姐姐。“要姐姐。”顧子鈞嘀嘀咕咕地說著, 不管誰跟他講話都當沒聽見。對於這個小兒子, 顧之墨還是很寵愛的, 見他這幅模樣倒不生氣,偏要故意擋著他, 不讓他瞧見姐姐在哪裡。顧子鈞癟癟嘴, 險些哭出來。老夫人立刻虎了臉,輕拍了一下兒子:“大好的日子你招他幹嘛?”說完把顧子鈞攬進懷裡安撫了半晌, 便讓碧溪抱去給顧憐了。早知道這小子來了她就別想吃飯, 顧憐放下筷子接過這隻小胖墩。別看只有一歲多,顧子鈞分量卻不輕。顧憐力氣又不算大,抱他久了還真有些吃力。把小傢伙安置在懷裡坐好,顧憐挑了些嫩豆腐給他吃。趁著這胖子吃得開心,顧憐掐了掐他的小肥臉, 一本滿足。顧怡見狀, 也伸手掐了掐。顧子鈞控訴地看著兩個姐姐:“壞壞。”頓時,一桌子姑娘都笑開了。隔壁那桌坐的正是少爺們,氣氛有些僵硬, 顯然來之前就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大少爺動作慢條斯理,看上去像個優秀的嫡長子,最起碼老三顧子舒是比不得的,便是三叔家的嫡子四少爺,瞧著也比顧子舒出息一些。半年前顧子舒還是個風流翩翩的少年,不過半年,眼底就常常帶著黑青面露萎靡,顧憐打眼一瞧就知道這是縱慾過度。少年人元陽早洩本就不太好,更何況顧子舒年紀太小又頻率太高。也不知道顧之墨知不知道他的好兒子都在外頭做些什麼,家裡養了個紈絝,說出去都嫌丟人。“小弟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