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道:“與他無關。”步驚瀾若有所思,笑:“我怎麼也曾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我?”徐禾唇角扯出一絲冷淡笑意。步驚瀾突然低頭一笑,水紅色的唇貼上了刀,他咬住匕首,黑髮流落,豔而血腥。徐禾只需要動一下,就能讓步驚瀾死,但是他被禁錮地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步驚瀾吻過刀刃,然後咬上他的手。強刃壓抑的怒氣在這一咬中爆發,直接穿破皮肉,痛得徐禾渾身一顫,在這顫抖的剎那裡,步驚瀾奪走了他的刀,順便取走了他袖子裡的盒子。整個人從地上站起,如血殷紅的長衣襯著唇色,他面無表情俯視他,森冷道,“我今天非要你親眼看著他死無葬身之地。”徐禾暗罵一聲,步驚瀾的武力值怎麼那麼高。想了想,又幹脆破罐子摔碎。反正有系統在他不會死,任務拖一拖就算了,先讓步驚鴻走吧。他右手上有個鮮紅泛血的牙印,痛到麻木,使勁全力,才把步驚瀾拽得往前踉蹌一步。徐禾趁機,抱住了他的腰,帶著他滾進了石門,趁步驚瀾還沒反應過來的之前,手掌狠狠往機關上一拍。轟隆隆的響聲。石門開始降落。徐禾回頭看一眼。步驚鴻的周圍死傷屍體,他發冠散了,黑髮獵獵,浴血而出,在雲橋上,眼眸望向他。血紅色,瘋狂,偏執,又絕望。他甚至來不及喊出他的名字。石門已經合上。在天光消散前,徐禾似乎看到了他眼角有光。陷入漆黑。徐禾卻舒了一口氣。燕側妃的陵寢之內,夜明珠的光幽幽寂寂。徐禾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緊勒,窒息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那種小時候熟悉的並不陌生的奢涼冷香包裹四周。步驚瀾似乎是氣到了極致,眼眸血紅,說:“他走了,你便留下來吧。”徐禾:“……”“你喜歡裝啞女,乾脆一輩子不要開口了吧,我的,表弟。”最後兩個字,咬牙切齒。徐禾陷入昏迷之前,瘋狂地喊了一聲系統:“你別讓他真把我毒啞啊!”然而事實上,系統真的半點卵用都沒有。徐禾說不出話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甚至世界都是漆黑的,他的眼睛被蒙上了層黑紗,喉嚨也被撕裂般疼痛。驟然失明失聲,讓徐禾從心裡湧出一股煩躁和怒火,他從床上走下去,腳卻絆到了身上的衣裙,整個人滾在地上,有小臺階,他稀裡糊塗撞到了柱子才停下來。痛得徐禾眼角滲出了生理性眼淚,暈溼黑紗。他靠著石柱,撓了撓磕傷的頭,衣袖水一般落下。此時忽然有明亮的白光從正前方傳來,刺得徐禾一愣。腳步聲。衣袍掠風。有人停在自己面前。徐禾的手頓住了,抬頭,沉默望著一個方向。步驚瀾輕笑了一聲,修長冰涼的手指將他的下巴抬起,道:“你不會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讓人心動。”聲線溫涼,款款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徐禾:……操。步驚瀾慢條斯理地為他解開束住眼睛的黑布,微笑:“我到底是不如他們愛你,所有人都在剋制,我偏不。既然你以啞女的身份入燕地,那就這輩子以這個身份留下來吧。”黑布慢慢解開,徐禾緩緩睜開眼,極其冷漠地抬頭,與他對視。眼角的淚依舊存在,如碎鑽如珍珠。石榴紅的長裙繁複雅麗,如水的黑髮落下,脖頸潔白而細,鎖骨是驚豔的邀請。在沉沉宮殿,漆黑無度世界裡,如最鮮明的一筆。眉與眼豔到叫人心驚。步驚瀾笑吟吟道:“真美。”徐禾別過頭去,不想理他。步驚瀾道:“做我的新娘,好嗎?”徐禾豁然轉過頭,瞪大眼。冷漠的表情出現裂痕,而後僵硬、粉碎,滿臉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和驚悚。臥槽?!他在說什麼。步驚瀾被他的模樣逗笑了,說:“薛成鈺把你保護的那麼好的嗎?沒關係,我會讓你慢慢知道我對你的情感的。”徐禾:……而在燕王和燕王妃喪期之間,徐禾再沒見過步驚瀾,也再沒出過這間宮殿,每天都會有小宮女在視窗給他遞飯。徐禾氣感覺自己被軟禁了,氣得沒胃口,但是夜晚肚子叫起來,又垂頭喪氣把冷飯,撿過來吃。說不出話,見不到光,長久的寂靜和壓抑裡,徐禾只好每天跟系統說話。徐禾:“他是不是有病啊!不扯性別不對,這已經算是亂倫了。”系統小心翼翼,說句話都兢兢戰戰的:“宿主,你先別急啊。”徐禾:“不急個屁……因為被關的不是你嗎?”系統說:“你現在先不要惹惱他,總會找到機會的。”徐禾:“信你有鬼。”徐禾怎麼可能坐以待斃,他找遍房間,終於在陳舊的箱子底,找到了個錘子。手腕握著錘子,狠狠地把窗戶兩扇都敲開,他推開窗,往下看的一刻,整個人都僵硬了。他人在高閣,下面是叫人頭皮發麻的高度。皓月當空,長風蕩蕩。整片天地靜默。徐禾不能說話,心裡罵了聲操,關上窗,咬牙切齒地退了回去。之後又是無盡的死寂與黑暗,甚至久了,恍惚間,他都覺得系統是他臆想出來的東西,自始至終都是他在自娛自樂,自己跟自己對話。一天、兩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