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說:“很抱歉,以您現在的狀態,不可以。”徐禾心裡生出幾分煩躁來,面無表情:“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把斗笠取下當做挖沙的工具,泥石沒有湧進很多,試著挖一挖,可能會挖出條路。說到就做到,徐禾把衣袖挽起,爬上了泥沙頂,他昨天上山就摔了幾跤、磕磕絆絆一身的泥巴,現在也不嫌髒。但他投入工作沒多久,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陣黑,大腦昏沉欲炸裂。系統於心不忍,猶豫很久說:“宿主,您現在也生了病,還是不要衝動,閉上眼吧,我有辦法讓你在睡眠狀態下淡化痛苦。”徐禾扯了扯嘴角:“你怎麼盡是些雞肋的技能。”系統沒反駁他,依舊試圖勸服他:“您對這個男孩仁至義盡了,能不能活下來是他的命數。”徐禾笑一下:“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歡乾坐著。”或者說是不喜歡看著人在自己身邊,活活等死。用斗笠鏟開了一些泥沙,越到後面,堆積的石頭越多。徐禾乾脆把斗笠扔了,自己用手指去掰。指尖被磨破,出了血,傷口又摩擦在粗糙的石面上,刺骨火辣的痛。神智清晰又混沌,冰冷的汗順著臉頰流下,徐禾倒是沒怎麼感覺到痛了。他想著,扒開一個小洞也好。虎兒的氣息越來越弱,抽泣的聲音都小了下去。潮溼漆黑的洞裡,死寂一般沉默。徐禾雙手搬起一塊很大的石頭,吃力地將它挪到一邊,心裡祈禱著:“再堅持一會兒。”他頭一回淪落到這樣的境地,不過說後悔也遲。手上、身上,露在外面的面板,基本都被尖銳的岩石劃傷。眼裡只有堆積的沙石,和隱約可以期待的外面的光。搬石頭到筋疲力盡,徐禾坐在地上,把額頭抵著一塊混在泥沙裡的大石頭,氣息很弱問:“按我的速度,我還要挖多久。”系統說:“……我幫您看看。”它放開視野,想測探石塊流進的深度,卻猛然發現從外至內也有人在挖!系統驚叫道:“宿主!有人——有人來救你們了!”徐禾也一怔,後知後覺笑起來:“真快呀。”說完這話,他突然覺得胃部一陣劇痛翻滾,臉色煞白。系統察覺他的不對,欣喜變成擔憂:“宿主,您沒事吧。”徐禾擦了擦嘴角:“我沒事,他們從外往內挖,我就從內往外吧,這樣快一點。”不知道是系統給他開了外掛,還是生了病,徐禾現在對痛覺挺遲鈍,身體有些難受,不過可以忍耐。他終於在挪開一塊小石頭時,看見了一絲光。就像荒漠裡乾渴三天的人遇見水,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他沒有幽閉恐懼症,但這樣的昏暗的環境待久了,人真的會瘋。徐禾把手順著那個小洞,伸了出去。隔著石頭依稀能聽見外面的聲音。鐵鍬木棍落地,有人驚呼道:“在這裡!我找到徐大人了!”人一下子多了起來,雜七雜八各種議論,還摻雜男女的哭聲。徐禾聽得頭痛,暗罵都瞎嚷嚷什麼,快救他啊!但他張不開口,力氣已經差不多耗盡了。緊接著徐禾又聽到一陣很急促的腳步聲,踩過草地,隔著石頭堆,有人蹲下身來,冰冷顫抖的手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十指交握的剎那,徐禾恍惚間被傳遞了無限的力量。徐禾想問,薛成鈺?喉嚨乾涸,說不出話。山洞外握著他手的人先說話,氣息不穩,語調如常冷靜:“別害怕,我在這裡。”可是他的手卻比他還要抖。徐禾心裡嘆息,想說,你也別怕我沒事。他心裡摻雜了很多複雜的情感,在病痛交加神智沉沉的時刻,徐禾也琢磨不出滋味。山洞被人掘開,他重見光明,久處黑暗的眼適應不了強光,他眯了一會兒。這眯眼的功夫,整個人卻被攔腰抱起,手臂有力勒著他的腰。那人遮住他的眼,覆蓋的掌心冰涼如雪。接著,一個帶著血腥色彩,撕咬的、瘋狂的吻,落在他嘴上,滿是失而復得的顫抖和後怕。徐禾被吻得窒息,想躲避,但察覺到臉上冰涼的液體後,動作稍緩,心裡也泛出了一絲難過。這是一個背對眾人的角度,沒人看得見他們在做什麼。官員們只是驚訝,一向風雅矜貴的薛成鈺會慌亂成這樣,甚至不顧身份用手去挖泥土。半蹲在地上,姿態全無。他們是地方小官,對於這位註定權傾朝野、流芳百世的少年丞相滿是敬仰,覺得這樣的人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如神明。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神明失去理智的一面。官員們還記得,從聽聞訊息到趕到此處,薛成鈺只用了一個時辰,風急火燎下,英俊的臉上全是煞氣冰冷,將馬韁交與侍衛,薛成鈺往前走,只說了一句話:“把這座山削平了,也給我找到他。”他回極其冷漠地看了一干村民一眼,雙眼冷漠暴戾如修羅,蘊藏著詭譎的黑潮。薛成鈺沒有明說,在場的人也是知道的,徐禾死了,整個村或許都得陪葬。這位外表清貴絕倫的丞相,手段可從來不溫柔。嚇得瑟瑟發抖的村民們激動地抹淚,萬幸,死裡逃生了。徐禾攢了點力氣,揪住他的衣襟,往後退了退,道:“先救那個孩子。他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