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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徐禾又拿出了他的鉛筆,從紙上寫了一句“此心安處是吾鄉”,遞給小男孩。這句話他翻譯成了古義大利語。也算是一個美好的祝福吧。兩岸的燈火到深夜才真正點滿。金髮的小男孩愣愣看著紙上的字,然後把頭仰的很高。恰徐禾低下頭,微笑。一半燈光,投下陰影。青色的光多了分冷峻,但化在少年的笑容裡,一切又變得溫柔。“走了。”顧惜歡在船下催。徐禾應了聲,掙開這個小孩的手,往下走。鶯鶯燕燕的軟語伴著夜風。顧惜歡笑著,一指長街,意味深長:“有沒有興趣?”長街上高閣,倩女依樓,眉眼盈盈,笑渦紅透。徐禾也笑了一聲,“滾你的。”正鮮衣怒馬,少年風流。畫樓聽金縷,燈下觀美人。而身後。金髮的男孩握住手中的紙。他不懂那種失落從何而來,但回家的承諾,卻讓他在這個什麼都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唯一一絲溫暖。他想,他真好啊。 蓮花這個金髮碧眼的小男孩給了他啟迪,徐禾回去之後,有了做一艘船的想法。在起稿的時候,徐禾不由想起了四年前那輛因為驅動問題,被他忍痛丟棄的“陸上泰坦尼克”。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心疼。“做不來陸上的泰坦尼克,做個真正的海上泰坦尼克總可以吧。”於是徐禾又忙了起來。他忙的時候,經常會忘記吃飯,國書院又沒有丫鬟、小廝侍奉提醒。所以餓個一天一夜是常事。大概也是他這極其不健康的作息。薛成鈺即便去了翰林院依舊不放心,百忙之中都會回來看一下。然後一回來,就剛好逮到他在熬夜。薛成鈺被他這每一次都虛心受教、然後死不悔改的性子給氣笑了,不由分說,從後面抽過了徐禾的筆。徐禾正卡在船舵的設計上,絞盡腦汁,咬在嘴裡的筆突然就被拿走。思緒中斷。一愣,回頭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還沒來得及發火,對上薛成鈺冷冰冰的眼眸,那火就瀉下去了。薛成鈺道:“用膳了沒?”徐禾:“……還沒。”薛成鈺笑了一下,笑意淬了雪般,徐禾不由往後躲了躲。薛成鈺很快就不笑了,把筆收入袖中,冷漠不容拒絕道:“出來,跟我去吃飯。”徐禾只能乖乖地:“……哦。”一聞到飯菜的香,徐禾的肚子就叫了起來,瞬間就餓得受不了了。拿著筷子,在薛成鈺面前也不顧形象,狼吞虎嚥。薛成鈺最近事很多,連在守著徐禾吃飯時,都低頭,拿著筆在摺子上圈改修注。吃飽喝足後,徐禾舒坦了。但薛成鈺心裡蘊著的火還沒散,修長的手握著筆,在紙上每一畫都凌厲,頭也沒抬,冷不丁問了句:“多少次了?”熬夜、通宵、不吃飯……四年裡都數不清多少次了。徐禾掰著手指算了一下,突然有一種迷之感慨,他沒有英年早逝的最關鍵原因,大概就是薛成鈺吧。感慨過後,生出愧疚,悻悻低頭:“薛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薛成鈺垂眸笑了一下,這話他四年都不知聽多少遍了。小騙子。最後一筆硃紅落下,劃掉一人的名字。薛成鈺抬頭,看徐禾,冷漠道:“我再發現一次,你就別想去錦州了。”徐禾正舉這個被子喝水解渴呢,聽了薛成鈺這話,差點嗆到,但他堅強地嚥了下去。稍微想了一想,他爹孃甚至皇上太后,信薛成鈺都勝過信他,關於他的很多事,都不會直接問他,而是從薛成鈺這裡瞭解。——哇靠,這麼一想,好像真的有道理。徐禾成功被威脅到了,臉色扭曲了一下,然後非常誠心誠意的:“別別別,這次是真的了,我發誓。”這次是真的,再也不熬夜了。然後一張他本來只用花兩天的圖,因為規律的作息,硬生生搞了四天才完成。完成後,徐禾把這近一米的圖紙捲了起來,拿在手上,請了個假,溜出皇宮,到了工部。他最近經常到的不是工部本部,而是城郊外,隸屬工部的一個試煉場地,畢竟他的玻璃就是在這邊煉製的。從馬車上下來,徐禾直奔天璇那裡,一進門,話都還沒好好說,衝過去,把紙鋪開在桌子上,斬釘截鐵:“我要做艘船。”天璇差點沒被臭小子嚇死,再低頭一看,那紙上覆雜無比一看就工程龐大的船。天璇:“……我說,你小子就不能踏實一點,實際一點?”徐禾不滿道:“怎麼不踏實了,你做不出來就否定它的實際性!”天璇壓根就打算和這臭小子理論,多說一點就能被氣出病來。他接過徐禾的圖紙:“行行行,先放著,先放著,十年之內我給你做出來。”徐禾笑了起來:“說好的啊。”之後,天璇便帶他去看現在已經制造出來的玻璃。熔制、成形、退火之後,就擺放在山洞裡。初代製造的玻璃還不是很純粹,慘雜了很多雜質。但摸上去,差不多初成樣。三口燒瓶,燒杯,分液漏斗,蒸餾管,一些常見的他畫出來的玻璃儀器,都做了出來擺在一起。天璇道:“這些東西,都弄出來了,然後呢。”徐禾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拼好,就行了啊。”一眾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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