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有了點興趣,就等著它靠到這邊來。船已經出發,時候不早,得到佳人宴的京中客也慢慢聚到了河邊,每個人懷裡基本上都摟著一個身嬌體軟的花娘,胭脂氣息漸濃,人聲也嘈雜起來。顧惜歡這張臉,在場大部分人都認識。在京城各種街巷如日中天的小侯爺,是不少青樓名伶惦在心頭的人,也是不少紈絝子弟拼命想要巴結的物件。不多時,一油頭滿面、穿著富貴的中年男子便巴巴上前來:“顧小侯爺今夜一個人來。”徐禾聽到他的聲音,總感覺有點不舒服,感覺油膩而猥瑣。轉過去,觀其面相,也不是什麼好人。但長公主有教導在前,不能以貌取人,於是徐禾也只是很快地轉回視線,沒露情緒。顧惜歡壓根就不認識這人,心裡煩躁,沒事瞎過來打擾他們兄弟相處幹什麼。語氣冷冰冰地:“關你什麼事。”中年男子本來是衝著顧惜歡來的,卻被適才徐禾轉過來的一眼給驚豔到了。黑色少年手腳皆纖細,月下白得刺眼,眼眸極黑,唇色極紅,長眉斜飛瓊鼻秀氣,站在那裡跟個精緻的瓷娃娃一樣。稍一個眼波流動,就夠得他心一顫。長久沉迷色慾的心蠢蠢欲動起來。他喉嚨乾燥,舔了舔唇,問道:“小侯爺,這是你今日帶來的人。”這是哪家的孌童,他一定要搞到手。顧惜歡一開始就不想理他,打算扯著徐禾的袖子上船來的。但是中年男子的眼神實在是太露骨和噁心,那裡面的慾望快噴湧而出。察覺到的一刻,顧惜歡的步伐停下了,臉色變冷。他稍稍側過身體,擋住徐禾。不想讓徐禾看到這噁心的人。中年男子一愣。“你找死呢。”背過來的這一刻,耀武揚威在京城的小侯爺眉目森冷,少年的痞氣和狠厲便生生蓋過了花容月色的女氣陰柔。“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連淚痣都沾了些血的紅,他語氣張揚跋扈,又冷漠至極。中年男人整個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往後仰。顧惜歡是真的敢,整個京城他不敢惹的人屈指可數。“我……我……”冰冷的氣壓逼得中年男人嘴唇顫抖,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實際上顧惜歡也沒想等他說話,就在這河邊,趁著徐禾不注意,一掌把他推進了水裡。“啊啊——”撲騰,清脆的落水聲,還有中年男人驚恐的大叫響徹在夜裡。水岸旁邊很多人,看見了,目瞪口呆,然後驚呼,忙喚人過來救人。徐禾心裡惦記著他的船,死命想往前走,但衣袖被顧惜歡拉著,走不動。只能一臉無語,看著顧惜歡背過他和那個男人僵持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還沒想明白,就有看到那中年油膩的老男人滾下了河。……臥槽。徐禾:“他怎麼了?”顧惜歡轉過頭來,看著徐禾一頭霧水的臉,突然心裡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和正義感。但是英雄都不需要邀功的。英雄救美這種事對他而言也是小意思了。腦補得還挺愉悅的顧惜歡,喜滋滋對著他保護的小美人道:“沒什麼,那老東西不長眼,自己掉下去了。”徐禾信他才怪,冷眼看了正被人從河裡撈起的男人一眼,再看看顧惜歡如今活生生個小娘炮的長相,念頭一閃而過,徐禾驚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活在自己世界瞎喜樂的顧惜歡:“啥???”徐禾覺得還有理有據的:“嘖,所以你剛剛揹著我,是和他眉目傳情來的。”顧惜歡:“……”好氣哦。他氣急敗壞:“你別瞎說。”徐禾翻個白眼,當然知道不可能,就是想膈應小胖子一下,瞎耽誤他那麼長的時間。上了船後,徐禾發現,這艘船除了船型設計外,船內倒是沒什麼特別出彩的。甲板上一堆鶯鶯燕燕,十指芊芊捏著繡帕,含羞帶怯朝他們招手。看到顧惜歡,紛紛都是眼一亮,“哎呀,顧小侯爺。”嬌得能滴出水。顧惜歡長大了,熊樣沒變,樂呵呵,跟徐禾炫耀:“怎麼樣,小爺我是不是很受歡迎。”徐禾無語,搞不懂他炫耀的點。顧惜歡哼唧唧:“是不是很厲害?”厲害你個頭哦。徐禾揪著他的袖子往裡面走:“你別墨跡。”“誒——!”顧惜歡睜不開,又覺得丟臉死了,乾脆抬起袖子捂住臉,遮遮掩掩跟個小媳婦似的進了船艙。甲板上一群姑娘:“……”顧小侯爺今日是轉了性了?船內下木梯,到底,才看清全貌。是一個紅木搭建的舞臺,四四方方,卻很大,漆紅的柱子上紗幔飄搖。好幾排圓桌立在舞臺下,而每一圓桌旁都有女子撫琴而立,含笑溫婉。船艙內百盞銅枝檯燈燃起,樓梯上繞著一圈紅燈籠,幾分妖嬈幾分熱鬧。陸陸續續客人走進,落座。顧惜歡悄悄湊他耳邊解釋道:“今天是翠煙閣的煙嵐首秀,她自小便以舞出名,這是及笄後第一次登臺,可以看看。”也算是賣初夜,但後面這個顧惜歡沒說。徐禾聽都沒聽清他說的什麼,敷衍地應了一聲,“嗯,那你好好欣賞。”他現在迫切地想知道設計出這艘船的人是誰。不多時,一佝僂著腰的老龜奴便走來,受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