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很溫暖,薰香淡淡,讓他睡意更深。但車身顛簸,他睡得很不踏實,迷迷糊糊被震醒很多次。薛成鈺視線看了他很久,最後合上書,聲音清冷,“你靠我肩上吧。”徐禾剛被震得撞上車邊,痛得眼淚都要出來,聽了他的話,非常不客氣,重重點了點頭。伴隨著薛成鈺輕輕淺淺的呼吸,和間或翻頁的聲音,徐禾就這麼睡到了目的地。車身突然一抖,停了下來。薛成鈺用手指點了下徐禾的頭,“到了。”徐禾揉著眼睛,“到了?”薛成鈺對他似乎永遠睡不飽這件事已經習慣,起身,掀下簾子,下轎,在外面等著他。徐禾出了轎子,太陽劈頭蓋臉灑下來,他嚇了一跳,他居然困到了正午。薛成鈺今日的穿著和在書院裡的不同。依舊一襲白衣,但袖口衣襟處一層細細的黑邊,繡金色雲紋,雅緻高貴,羊脂玉簪束起如雲黑髮,立春光裡,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徐禾道:“我居然睡了那麼久。”薛成鈺,“你也知道。”這是離京城很遠的一個小院子,年歲古老,柳樹掩映的門匾上,金色的兩個大字,摘星。木門大開,暖風徐徐。一進園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水池,水池上面一個偌大的水車,吱嘎轉動,一點一點把水往上引。徐禾要抬頭才能看得到水車頂,這像是一件完美的木質工藝品,他內心震撼不已,左右四顧沒人,悄悄地站到池邊上,碰了碰水車的基地。堅硬的木,清涼的水,徐禾一瞬間肅然起敬,他轉過頭去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啊。”薛成鈺皺眉,沒有回答,只是叫他下去。好吧,徐禾甩了甩手上的水,乖乖站到他身邊,繼續問,“這是哪兒呀。”“摘星。”徐禾,“……我當然知道,我是想問問這地方的來歷——誒誒誒誒!”走兩步,徐禾又被放置樹下的一個東西吸引了視線。是一架紡織用的織布機,用完的蟬繭都還堆在旁邊,踏板上積滿了灰。但構造和這個時代的織布機,有些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徐禾也說不出來。他要鑽進去看看,卻被薛成鈺扯了回來,他冷聲道,“你能不能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