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手依然交疊,與先前不同的是,陳應月不再忐忑顫抖。以致於當後來“陳應月”這三個字,經由嘉賓話筒傳至會場每個角落時,陳應月依然頭腦清明。她還不忘禮貌地一一跟劇組同仁擁抱致謝之後才走上舞臺。優雅地提著裙襬,聚光燈一路尾隨,陳應月走上舞臺。高跟鞋初一踏上舞臺,領獎音樂也同時響徹,四面而來的燈光毫不掩飾地打在她身上,作為一個幕後工作者,一時間成為舞臺焦點,陳應月還有些不習慣。嘉賓邀請她說些獲獎感言,她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一股腦地感謝完《夜火》劇組團隊後,她將目光拋向觀眾席——陸亦修的位置。可不知是否是燈光緣故,她遙遙望過去時,陸亦修的位置是全然被遮擋住的,連他人影都瞧不見。難不成是他臨時離開了位置?晉文獎頒獎典禮以秒計時,陳應月來不及思考其中的可能性。畢竟,她篤定他沒離開場內,這四面八方的擴音裝置,無論他在哪兒,都一定能聽見。她不在意他的反應,只要他能聽見就好。她湊近話筒,粲然一笑:“最後,我要感謝我的男友陸亦修,感謝他成就了現在的我。”鼻間發酸,陳應月強忍住眼眶氤氳的水意:“十九歲那年,他順利考上中戲,我卻意外落榜。復讀過後,我成為了一個平凡的大學生,他卻已然成為炙手可熱的新生代演員。為了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我選擇了文學系,在他的幫助下一同撰寫了《與你有關的兩三事》。能走到今天這步,我打心眼裡感謝他,謝謝他對我十多年的不言棄。”“陸亦修,謝謝你。”她深鞠一躬,臺下掌聲如擂鼓。與此同時,震撼人心的頒獎人出場背景樂開始響起。陳應月早就對嘉賓所言的“重量級嘉賓”很是期待,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塊水晶幕臺。一旁,主持人開始報幕:“下面有請今晚重量級嘉賓為陳應月進行頒獎。有請國內唯一一個囊括金熊獎、金鐘獎、金像獎等世界級獎項的最年輕大滿貫影帝——陸亦修登場!”陳應月以為自己幻聽了,下意識地望向陸亦修的座位,才想起來那裡早就空了。等他真的手捧獎盃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陳應月掩著長大的唇,滿眼的不可置信。高階定製的手工皮鞋踢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陳應月瞧著那鞋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直到在她跟前停下。他把那座象徵晉文獎最佳編劇獎項的水晶杯交託到她手上,又公式化地與她擁抱。正當她以為,他真的是認真在踐行頒獎人這一身份時,他卻咬著她的耳朵,說:“我這個嘉賓夠不夠重量級?”“更像買的了。”陳應月側過臉,趁他不備,頂了頂他的唇。“那我收回去了?”陸亦修作勢要拿走她的獎盃,被她生生搶回去:“不行,這是我的!”他在她耳畔吐氣,吹得她骨頭都鬆了:“小月亮,是不是在一起久了,你都忘了我事業上的成就了,還以為我是高中那會兒的毛頭小子呢。”“一直都是!”媒體走上前,開始為頒獎人與獲獎人拍攝合影。陸亦修挽著陳應月的腰窩,壓低聲音,連唇部蠕動都變得細微:“其實早在半個月前,我就聽說最佳編劇獎已經屬意你了。”“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看我緊張成那樣很好玩?”“小貓嘛,總要逗逗才好玩,小月亮也是一樣。”“所以……我是你養的貓?”“不敢不敢,你是老虎。”陸亦修得意地說:“主辦方與我私交甚好,得知你獲獎,我才設計了這一出。”“敢情你這是在開小灶?”“可以這麼說。”拍完照,媒體有散去的跡象,偏偏陸亦修勾著她腰間的那隻手遲遲不放,她私下與他角力好久,他卻紋絲不動。她急了:“喂,都拍完該下臺了,趕緊放開我。”他勾唇淺笑,眼底深不可測:“既然開了小灶……那就肯定不止這一出了。”陸亦修正過身,仰頭對二樓平臺上的中央控制檯做了個手勢。他高舉的手尚未放下,自舞臺周邊就有炫目的特效亮起,陸亦修和陳應月被團團圍在中央,場面驚喜無限,觀眾臺底下尖叫不斷。同時,會場大屏重新亮起。伴隨舒緩的音樂聲,那些關於陸亦修和陳應月的私人記憶被擺上舞臺。畫面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從遙遠初識的2008年到現在,所有有關於二人的記憶都被收納其中。無論是陸亦修無意間拍下她的照片,還是諸如同學錄、髮箍等那些具有非凡意義的物件都被擺放整齊並標明意義。精心剪輯過的每一幀畫面,無處不透露著主人公的用心。她拿手掩著口鼻,卻掩藏不住內心洶湧的情緒,滾燙的淚水從指縫裡滑下來。當著所有人的面,陸亦修低下頭,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水漬:“你剛的感謝詞我都聽見了,這是我的回禮。”“混蛋。”陸亦修笑:“我偷學了整兩個月的剪輯,不知道這vcr能不能讓你滿意。”陳應月拍打著他的胸膛,但拳頭卻都是綿軟無骨的。vcr還在繼續播放,畫面停留的最後一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