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陸亦修的畫畫完了。陳應月以前初中裡也有美術特長生,只不過她還是第一回 見有人用水和樹枝就能畫出一幅畫來,還畫的那麼好。“陸亦修你畫畫這麼厲害,等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可以考慮去學美術。”陳應月很認真地建議。“不可能的。”陸亦修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家裡人覺得畫畫是沒有出路的行業。”“家裡人不喜歡不等於你不能學啊。”陳應月一屁股坐上乒乓球桌,笑眼彎彎的:“追求夢想的權力誰都有,況且你天賦還這麼高。咱們先說好,如果有天你成名了,記得給我畫個素描像。等你百年作古了,說不定就成了第二個畢加索,到時候我就把素描傳給我的子子孫孫,這樣也不愁沒錢花了。”“錢錢錢,你腦子裡除了錢還有什麼?”“沒了。”陳應月咯咯地笑。“陳應月你他媽的真俗。”“嘿嘿。”陸亦修皺眉,皺的連鼻子都擰在了一塊兒。不過好在他長得好看,連眉眼皺成一團的時候,都像閃著光的。陳應月狡黠地笑著,晨間的清輝照在她凌亂的鬢角,那細碎的光,又穿過她發尖的間隙扎向他的眼裡。他瞧見她唇角淺淺的窩,那窩很深,深得直將陸亦修的心給吸進去。有點呼吸不過來啊……陸亦修心慌。他嘗試說點別的話題,引開注意力。“陳應月,你以後打算考什麼大學?”“考師範。”“當老師?”“是啊,我聽說師範類學校都可以減免學費。”“……陳應月你可真是俗不可耐。”“那你呢,你打算考什麼大學?”“還沒想好。”“那你還不如我呢,我好歹有自己的方向。”陸亦修從乒乓球桌上跳下來,撿起她掛在水桶邊上的抹布,沾了水:“趕緊的,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再不回去夏老師又要罵人了。”“哎,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她拎起掃把,又重新把地上的落葉掃了一遍。“這還不是怕你待會遲到捱罵,又要費點鬼心思,才能重新博得老師的喜歡。”陸亦修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跳上乒乓球桌,抱著臂,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應月,“陳班長,問你個問題?”“什麼?”“你在跟隔壁班的周志偉談戀愛是吧?”小鎮上來的陳應月哪禁得起這種話,血液轟地往腦袋上衝,她噌地紅了臉,拎起掃帚,就往陸亦修那邊甩:“陸亦修,你腦子有問題吧!”“喲喲喲,惱羞成怒了。”“你才惱羞成怒!”陸亦修靠在牆角,玩味地摸著下巴:“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他送你回宿舍了。”“那是因為我在食堂請教他題目!”“那以後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請教你題目?”“前提是你如果不被退學。”“那你等著瞧吧。”收拾完工具,兩人準備起身回教室。臨走的時候,陳應月看了一眼那水泥乒乓球桌上的畫。秋風乾燥得很,沒一會兒,水就蒸乾了,只剩一個淺淺的印。“真可惜,都不能帶走。”陳應月感嘆。陸亦修不以為然:“不過就隨便畫畫的,又沒什麼意思。”“我長這麼大,拍照很少,更不用說跑進別人的畫裡了。”陳應月轉著手裡的掃把,唸叨著:“怪難得,也怪可惜的。”“有什麼好可惜的。”陸亦修看她依依不捨的眼神,簡直煩死了。扯著她的袖子把她往回扯,口氣很不耐煩。“回去我給你畫本子上。”“真的?”“陳應月我就問你一句,我陸亦修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嗎?”週五傍晚,一聲響鈴宣告了南城二中的週末。前兩天陳應月領到了這個學期的助學獎金,將近一千塊。放在自己身邊她總不安心,想著在學校裡用不到錢,就決定這個週末回家,把助學金給媽媽補貼家用。話說回來,陳應月因為車費考慮以及班裡的事情開學這麼久了也沒回過家,想著今天要回家,心裡有點小興奮。回宿舍收拾好東西,陳應月就背上書包往公交車站去了。週末學生返程高峰,公交車裡擠滿了人,前門進後門出的規矩儼然沒有了,學生們一個個地往車裡跑,沒一會兒就塞滿了整個車廂。陳應月很幸運,趕在前門關閉的前幾秒擠了上去,一張臉緊緊貼著車門玻璃。後門即將關閉時,陳應月隱約看見公交車站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像極了陸亦修。不過她沒多大在意,她被擠得呼吸都不暢了,哪還有閒心思管其他的。過了幾站,人流開始鬆動的時候,陳應月才看見了後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陸亦修一米八五的個子矗立在同齡人中,顯然有點突兀。她往那邊望的時候,陸亦修恰好就在往她這邊看,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又猝不及防地立刻閃開。這還是兩人第一回 在校外見面,不知道為什麼,陳應月覺得有點尷尬。想著陸亦修以前在學校裡,就經常跟她裝作不認識,她仔細想了想,還是別去打招呼了。萬一陸亦修有朋友在一起,她這窮酸樣,估計得讓陸亦修在朋友面前提不起面子。想了想,陳應月還是裝作不認識他算了。另一邊,陸亦修早看見陳應月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