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帝右相斬殺微臣嫡子,無數百姓親眼目睹,京兆府的捕頭、捕快也親眼看見,還能有假?倘若今日帝右相不給微臣一個交代,微臣絕不罷休!”薛揚咄咄逼人道。無邪呵呵冷笑,自己的兒子在街上殺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果然是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帝卿絕淡漠地問:“薛大人、霍太尉可知今日街上發生了什麼事?”霍太尉面目兇怒,“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能無故斬殺薛霖。就算薛霖犯了事,也該由京兆府或刑部審理,自有國法懲戒他,而不是你濫用私刑,你這樣做跟那些草菅人命、有違國法綱紀,的兇徒有何區別?”無邪心想,的確,薛霖殺人犯案,是要刑部立案審理。那惡魔當街殺人,確有濫用私刑之嫌。帝卿絕斜勾唇角,“把薛霖押到刑部或京兆府審理,好讓霍太尉、薛大人向有關官員施壓,再用銀兩疏通,爾後用銀元寶塞住受害者家屬的嘴,薛霖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牢房,繼續欺行霸市、作奸犯科嗎?”這番質問,擲地有聲。無邪忍不住想鼓掌,不過兩隻爪子拍不出聲音。“你血口噴人!”薛揚怒斥。“殿下,今日薛霖當街打死一位良家姑娘,不少百姓親眼目睹。”帝卿絕詳略得當地陳述了一遍事發經過,“薛霖先是調戲,後是虐打那位姑娘致死,民憤沸騰,阻擋了整整一條街。臣為了平息民憤,安撫百姓,不得已斬殺草菅人命的兇徒。”“薛霖虐打那位姑娘致死,敢問帝右相可有親眼目睹?”霍太尉的虎目精光閃爍。“並未親眼目睹,不過眾多百姓可以作證。”帝卿絕挑眉,邪魅地冷笑,“莫非霍太尉覺得百姓都是刁民,異口同聲地汙衊薛霖當街殺人?若真如此,帝京的百姓是有多憎恨薛家、薛霖,莫非薛家欺壓或是得罪過那些百姓?”說得好!無邪再次喝彩,惡魔這番話正好堵住那霍太尉的嘴。薛揚氣得鬍子上揚,“殿下,帝右相無中生有、血口噴人。縱然犬子虐打那位姑娘致死,觸犯國法,但也要依國法處置,豈能由他私自處決?”上凰長公主面容冷冷,不怒自威,“薛霖虐打良家女子致死,的確罪無可恕。再者,他當街殺人,激起民憤,倘若此事鬧大,損毀的是薛家的聲譽,也會牽連朝廷官員的聲譽。”帝卿絕又道:“不僅牽連朝廷官員的聲譽,還會讓百姓覺得殿下御下不嚴,治國無方。”霍太尉正要開口,帝卿絕從衣襟裡取出一疊紙,放在御案,“請殿下過目。薛霖仗著父親是戶部侍郎、母親是太尉府女兒,數年來在帝京仗勢欺人、犯案累累。三年前,薛霖糟蹋了李家媳婦,致其懷孕。李家上門去討說法,被暴打一頓趕出來,之後李家人上京兆府狀告,夜裡,李家父子被殺,那李家媳婦也被刺破腹部而死。兩年前,薛霖在醉舞樓與一位豪富公子爭搶一名豔角兒,大打出手,把那豪富公子主僕倆打死。一年前,薛霖在一家鋪子看上一件百年前的寶物,以低價強買,那掌櫃不賣,薛霖派人於半夜打砸那鋪子,並將掌櫃與夥計打死。殿下,臣所說的只是薛霖這些年所犯下的一半罪行,這些是證據。”無邪再次鼓掌,今日惡魔當真威武霸氣!薛揚與霍太尉相視一眼,心裡有點慌,那些當真是薛霖作奸犯科的證據?上凰長公主翻著那些證據,依然不動聲色,“死了這麼多人,京兆府全然不知嗎?”“受害者家屬都去京兆府報案,狀告薛霖,京兆府劉大人也抓了人,把薛霖扣押在大牢,不過三四日後,薛霖就大搖大擺地回府,那些受害者家屬都不再狀告。”帝卿絕冰冷道,“殿下,這當中的原由不言而喻。薛大人以銀兩疏通,以官位施壓,對受害者家屬威逼利誘,這些命案便不了了之。”“殿下,這全是帝右相一面之詞,這些證據也不知是真是假……”霍太尉道。“若這些證據是偽造的,那京兆尹的供詞也是假的?是不是要本宮傳召京兆尹來與你們對質?”上凰長公主陡然怒喝,滿面威儀。“殿下,犬子頑劣,是微臣沒有管教好他,微臣有罪。”薛揚下跪,痛心疾首道,“微臣沒想到那臭小子在外頭胡作非為,還殺了這麼多人……微臣並不知道這些事,以為他只是打了人……”“你這個父親當得可真好,自己看看。”她把這些證據扔到他面上,“薛揚,你縱容薛霖作奸犯科,徇私包庇,知法犯法,降為員外郎,扣三年俸祿!”“微臣認罪,微臣謝殿下寬恕。”他聲淚俱下道。無邪冷笑,這薛大人演得可真好。霍太尉沒有求情,這節骨眼上,他一旦求情,只會惹火上身。而那惡魔今日的表現,太霸氣了。看來,他能夠成為上凰長公主器重的右相、風雲騎大都督,靠的不僅僅是絕美皮囊。人在官場,若沒有腦子,沒有謀略,隨時被攻訐,死無葬身之地。霍太尉和薛揚離去,上凰長公主站起身,摸摸痠痛的脖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愛卿留下來陪本宮進膳吧。”ps: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