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門他們登上馬車,前往大理寺。大理寺徐少卿已經準備好兩樁火燒兇案的案卷與驗屍記錄,率眾多下屬在大門前恭迎燕王到來。一番寒暄後,燕南錚等人進去,衙役奉了茶水和瓜果,伺候得很周到。徐少卿站在一旁,看著燕王聚精會神地看案卷,遲疑道:“殿下,不如用點瓜果……”“徐大人覺得,這兩樁火燒兇案是同一人所為,可併案查辦?”燕南錚取了一塊西瓜,輕輕咬一口,嫣紅的汁水溼潤了他薄紅的唇瓣。“下官愚見,無論是死狀,還是死法,陸大人和曹大人之死驚人的相似,極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可併案查辦。”徐少卿篤定道。“仵作在衙門嗎?”“在。”“傳仵作到停屍房。”燕南錚吃完一塊西瓜,拿出絲帕擦擦嘴,爾後往外走。徐少卿立即吩咐他人去傳話,蘭卿曉、流風也跟上去。停屍房外,流風遲疑著不敢往前走,不停地吞口水。她故意打趣道:“不是有人說不怕屍體嗎?言猶在耳……”燕南錚一臉看好戲的神情,不出聲。流風臉紅了,又窘迫又想表現,“我當然不怕……我這就進去……”“那你怎麼還不進去?”她含笑激將。“流風,別勉強自己。”鬼見愁忍俊不禁,“若你吃不下晚膳,那就不好了。”流風不想被一個繡娘看扁了,決定一鼓作氣地衝進去,可是雙腿不知怎麼回事,不聽他的使喚,直打顫,邁不出去。仵作來了,燕南錚徑自往裡走,徐少卿憋著笑跟上。蘭卿曉調侃道:“流風,若你進來看一眼,什麼事都沒,今日的晚膳殿下可以賞你一隻雞腿。”流風被刺激到了,面色堅決了幾分,一鼓作氣地衝向停屍房。她笑著進去,仵作已經開始複驗屍首,燕南錚和徐少卿站在一旁觀看,時不時地提出疑問。而流風,乍然看見那燒焦如黑炭的屍首,原本是幹勁十足、信心滿滿,五臟六腑卻突然翻江倒海,臉龐慘白得泛著青氣。忽然,他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雙頰似青蛙般鼓起來,他連忙捂著嘴,轉身衝出去,扶著圓柱噴濺出來……鬼見愁無奈地笑,蘭卿曉開始專心地看仵作驗屍。“陸大人和曹大人都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燕南錚凝重地問。“是,殿下。”仵作回道。“他們的衣袍燒光了?沒有留下一片半片的?”“即使有留下殘片,也是焦黑,瞧不出原本的面目。”“你聞聞屍首,可有什麼不尋常的氣味?”“下官聞過幾次,沒有聞到不尋常的氣味,只有燒焦的氣味。”“案發時只有陸大人一人,這具屍首當真是陸大人?”蘭卿曉忽然問道,“案發時,曹大人與右都御史、王大人在一起,這具屍首便是曹大人,這應該沒有疑問。”“陸大人的家眷已經來認屍,的確是陸大人無疑。”仵作回道。徐少卿希翼地問:“殿下可有發現?”燕南錚的雪顏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從容,“暫時沒有。”驗屍後,眾人離開停屍房。鬼見愁拉著四肢虛軟、面色慘白的流風,“你還是別逞強了。”天色漸暗,徐少卿提議道:“殿下,時辰不早了,不如明日一早再把案情重組一遍。”燕南錚點頭,“本王正有此意,今夜先把相關的案情要點捋捋。”徐少卿等人恭送燕王一行人,在大門口卻看見一人如一陣風似的刮進來,定睛一瞧,原來是劉大將軍。眾多小吏、衙役都在想,今日吹了什麼風,大理寺竟然迎來兩位身份不俗的大人物。燕南錚眸色微沉,蘭卿曉連忙低頭,劉嵐徹來做什麼?眾人恭敬地行禮,劉嵐徹豪氣地揮手,廣袂一揚而起,“無需多禮。”“不知大將軍駕臨大理寺有何……”徐少卿開口問道,卻見劉大將軍直往燕王面前湊,不,是越過燕王,把那個宮女模樣的姑娘拉到一旁。眾人瞠目結舌,眼珠子掉了一地:劉大將軍是為了燕王身旁的宮女來的?蘭卿曉氣急敗壞地甩開手,眾目睽睽之下,這成何體統?“卿卿,你不在針工局待著,跟著燕王出宮做什麼?”劉嵐徹著急地問。“徐大人,諸位先回去吧。”燕南錚清冷道,不願卿卿與他們之間的事讓太多人知道。徐少卿等人心裡明白,各自散了。蘭卿曉壓低聲音堅決道:“奴婢的事,與大將軍無關。”劉嵐徹看燕王一眼,那眼神飽含怨恨,爾後道:“你是不是要跟著他查案?”燕南錚站在微涼的暮風裡,望最後一縷明豔的天光被黑暗吞噬。秋涼說來就來,酷暑總算過去了,中秋佳節很快就到了。她覺得跟他浪費再多口舌也是說不清楚,“是又如何?”“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劉嵐徹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帶她離開。“是嗎?有什麼危險?”“這兩樁火燒兇案,你不知道多危險嗎?倘若那真兇動了歪念,要把查案之人燒死,你不就……卿卿,這個時候不能任性,聽我的話,好好在針工局待著。”他語重心長地勸道,“查案是燕王的事,你一個繡娘湊什麼熱鬧?”“是啊,奴婢是卑微的繡娘,不勞大將軍惦念、關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