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音不解地問:“你想到什麼?”蘭卿曉沒有回答,拉著她回到繡房,取了筆墨在白紙上筆走游龍地畫著。“你畫的是什麼?”葉落音蹙眉問道,她畫得很快,整個兒構圖很亂,這邊一片,那邊一堆,太雜亂了,根本瞧不出她想畫什麼。蘭卿曉一邊塗鴉一邊道:“先別問,我先畫完再說。”一個優秀的繡娘,乃至繡師、繡掌,不僅僅要掌握刺繡精湛的技藝,還要對構圖、書畫有一定的認識、修養。因為,刺繡是以針代筆,以線為墨,在布料、織物上繡出各種圖案。葉落音看來看去,還是看不出她究竟想畫什麼。蘭卿曉自幼跟孃親研習刺繡,自然也通曉書畫,雖然畫技不是很出色,但基本可以畫出想畫的圖案。大約半個時辰後,終於大功告成。“你畫的究竟是什麼?”葉落音認真地看了又看,還是瞧不出來。“我知道我的畫技差了點,不過這就是我要繡的。”蘭卿曉吹乾白紙上的墨跡。“你要為皇后娘娘繡這一坨坨的?”葉落音瞠目結舌。“這一坨坨的可是好東西。”蘭卿曉神秘地眨眸,去繡房挑選各色絲線。一切準備就緒,她去見蘇姑姑,聲稱她一人無法在五日內繡好皇后娘娘的新衣,要求葉落音、拂衣和暮雪幫忙。蘇姑姑驚詫地問:“你已經想好繡什麼了?”蘭卿曉自信地笑,“您放心,我保證皇后娘娘一定會滿意的。”蘇姑姑不再多問,同意葉落音、拂衣和暮雪幫她。謝皇后的新衣是夏日宮裝,正紅大袖衣,紅羅長裙,衣房已經裁製好送過來。蘭卿曉用繃子把宮裝要刺繡的地方固定好,爾後開始飛針穿線。葉落音等人問如何幫她,蘭卿曉道:“我先把重要的部分繡出來,需要你們的時候我喊你們。” 落水雖然葉落音、拂衣和暮雪很想知道蘭卿曉究竟要繡什麼,但還是剋制了好奇心,沒有問。蘭卿曉奮戰了兩日,頭暈眼花,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才讓葉落音接替來繡。她仔細地交代葉落音在衣襟、廣袖要繡什麼,還畫出紋樣,叮囑她千萬不要出錯。葉落音是揚州三大刺繡世家之一的葉家小姐,自小研習刺繡,刺繡功夫十分精湛,蘭卿曉是信得過的,交給她繡一部分,自然沒有問題。原本,蘭卿曉想讓拂衣幫忙的,不過拂衣的刺繡功夫實在一般,而這是謝皇后的新衣,萬萬不能馬虎,蘭卿曉就沒讓拂衣幫忙。蘭卿曉交代之後回去歇息,睡了三個時辰才爬起來吃飯。葉落音刺繡的速度蠻快的,短短三四個時辰就繡好一隻袖子和衣襟。蘭卿曉細細檢查一遍,驚喜地笑,“落音,你的功夫大有長進嘛。”“在針工局的這些日子,蘇姑姑點撥我不少,給我指出一些不足的地方,我都改正了。”葉落音笑道。“等你繡好這隻袖子,我接著繡。”蘭卿曉笑道。這時,繡房外傳來尖利的太監通傳聲:“皇后娘娘駕到——”大堂裡所有人都驚慌地起身去迎接鳳駕,蘭卿曉看見蘇姑姑從寢房匆匆出來,面色緊繃,不由得有點緊張。拂衣擔憂道:“皇后娘娘駕臨針工局,必定是為了新衣。”前院,金公公率領衣房、繡房的宮人迎駕,眾人紛紛下跪行禮。綠珠揮手,“起身吧。”蘭卿曉悄然抬眸,望向那個容色芳菲的年輕女子。在眾多僕從的拱衛下,那女子好比長空那輪驕陽,讓人無法逼視。謝皇后的身姿纖細高挑,身穿一襲夏日閒裝,海棠紅金線繡如意鳳紋衫裙,廣袂削腰,華美端莊,宛若迎著朝陽盛放的牡丹,曉露凝晶,嬌豔雍容,國色天香,光芒萬丈。細細看來,她五官精緻,眼似秋波,鼻如懸膽,口若朱櫻,如朝霞豔麗無雙。此時,她下巴輕抬,睥睨地掃視這些低等的宮人。蘭卿曉暗暗思忖,謝皇后這神色,好像針工局所有人都是名如螻蟻。不過,皇家裡的人大多如此,視人命如草芥。“蘇繡司,不知皇后娘娘的新衣繡得如何?”綠珠代她問道。“卿卿已經晝夜不停地繡制皇后娘娘的新衣。”蘇姑姑謹慎回話。“哪位是卿卿?”謝皇后的美眸甩出鄙夷的眼風。蘭卿曉往前走兩步,垂首謙恭道:“奴婢是。”謝皇后只是輕蔑地掃她一眼,“你在本宮的新衣繡什麼紋樣?”蘭卿曉清柔道:“回稟娘娘,奴婢為娘娘繡制的新衣必定會讓娘娘滿意,還請娘娘允許奴婢先不言明,保留幾分神秘。”“大膽!”綠珠陡然呵斥。“你就這麼篤定你能讓本宮滿意?”謝皇后擺手制止近身侍婢。“奴婢有九分把握。奴婢斗膽,望娘娘成全。”蘭卿曉道。“本宮可以成全你,不過倘若到時你不能令本宮滿意,本宮要嚴懲你,還要針工局所有人受你牽連。”謝皇后意味深長地眨眸,眉心浮現一絲肅殺之氣。葉落音、拂衣等人嚇得不寒而慄,蘇姑姑面色沉重,其餘人則是憂心忡忡。蘭卿曉並沒有被嚇到,反而提出要求:“娘娘,奴婢繡制的新衣紋樣、圖案較為繁複,耗時耗精力,只怕五日無法完成。懇請娘娘開恩,多給奴婢五日。奴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