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央求雪兒幫忙,其實她不想麻煩別人,更不想連累別人,尤其是這種踩在尖刀上的事。她低聲道:“奴婢會看著辦。對了,上次那絲帕……還請殿下還給奴婢。”燕南錚面不改色地說道:“本王已經吩咐流風扔了。”蘭卿曉目送他回寢房,若有所思,他明明沒有扔掉那絲帕,為什麼這麼說?他留著那絲帕,還帶在身上,莫非對她……她不敢深想下去,立即回房。……又過了一日。巳時,蘭卿曉跟隨燕南錚離開燕王府,鬼見愁近身保護。同樣的,今日燕王依然戴著人皮面具,她還是侍從打扮。馬車往西行駛,在靠近郊區的地方才停下來。她看見一座門庭並不起眼的宅院,牌匾上寫著“李宅”兩個大字,門口有兩個護衛看守。鬼見愁上前道:“我家公子特意前來拜訪李老爺,還請通報一聲。”一個護衛道:“我家老爺身子不適,不見客。三位改日再來。”燕南錚清潤道:“我與貴府老爺是舊識,還請二位仔細瞧瞧。”說罷,他取出那隻香囊,往他們面前一送,隱隱的霸氣。那兩個護衛仔細地瞧了幾眼,“原來公子真是老爺的舊識,請進。”蘭卿曉暗暗思忖,看來他們只認這隻香囊。他們順利入內,沒走幾步就有一個僕人走過來詢問:“敢問公子貴姓?有何貴幹?”鬼見愁道:“我家公子姓南,特意來拜訪李老爺,有要事相商。”“不知可有憑信?”“你說的是這個嗎?”燕南錚亮出香囊,氣定神閒。那僕人認真地看那香囊,好似在確認是不是贗品。鬼見愁氣憤道:“不就是一個香囊嗎?至於看這麼久嗎?”燕南錚道:“無妨,就讓他看個清楚。”蘭卿曉冷笑,“這香囊又不是多麼值錢的東西,怎麼可能有贗品?”這李宅究竟是什麼地方,盤查這般嚴格。若非她刺繡的功夫足夠精湛,記憶夠好,不然一定被瞧出破綻。那僕人賠笑道:“小的只是依照老爺的吩咐辦事,還請公子海涵。公子跟小的來。”他們來到一間書房,那僕人取出三條黑布,“現在小的帶三位去見老爺,不過三位要蒙上雙目。”“怎麼還要蒙黑布?你們不會坑人吧。”鬼見愁不樂意道。“自然不是。三位誠心而來,應該也是信咱們的,是不是?”“(gong)公子,小的幫你蒙上吧。”蘭卿曉取了一條黑布綁在燕王雙目,故意讓黑布略松。三人都綁了黑布後,那僕人給他們一條繩子拉著,這樣就不會走丟。黑暗世界裡,燕南錚聽見牆壁開啟的聲響。他以為會走入地下,然而不是,一直平著走。四周格外的寧靜,彎彎繞繞的,不過很快就傳來嘈雜聲、喧鬧聲,好像有很多人。那僕人說可以取下黑布,燕南錚三人重新見到光明,看見一間開間足有三個廳堂的大堂,人聲鼎沸,猶如街頭菜市。蘭卿曉看著那些老老少少、錦衣華服的男子,或高談闊論,或慷慨激昂,或指點江山,或唾沫橫飛。這是什麼狀況?那僕人笑道:”(gong)公子,這些公子都是我家老爺的舊識。他們也都在等候老爺的接見。”燕南錚冷眸微凜,“那如何才能得到李老爺的青睞,儘快接見?” 明碼標價那僕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好似早已見怪不怪,“這些來拜訪老爺的客人自然都是有所求,至於老爺優先接見哪一位,就看誰捨得花銀子。”鬼見愁真是大開眼界了,“這還明碼標價啊。”“這世道不是向來如此嗎?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僕人眨眼一笑。“一千兩,夠嗎?”蘭卿曉驚奇地問,這賣官買官還真是直來直去,簡直是膽大包天。“這小人就不知道了。就小人所知,大堂裡那些公子都是從各地趕來帝京的豪富人家,那出手闊綽的……”僕人饒有興味地挑眉。“五千兩。”燕南錚氣定神閒道。“小人去通報老爺,至於老爺是否有空接見公子,就看公子的造化。”僕人說罷就走了。鬼見愁低聲道:“殿下,這天子腳下,李老爺也太膽大妄為了吧。跟他見一面,就要五千兩。”蘭卿曉斷然道:“這般明目張膽,可見李老爺背後的那個人,身份不簡單。”燕南錚眸色清寒,“稍後見機行事。”鬼見愁又道:“殿下,這李宅的佈防不可小覷,那些打手的武功不僅僅是外家功夫。”燕南錚點頭,不過並未將這李宅放在眼裡。很快,那僕人奔過來回話,李老爺現在接見他們。跟隨那僕人往東走,從瓷器形狀的洞門進入,是一座古樸清幽的院落,碧樹蔥蘢,花木扶疏。大廳的佈置相當的雅緻,瞧不出是多麼富貴的人家,東西兩面牆掛著幾幅書畫,有幾分書卷氣。他們看了一圈,坐下飲茶等候李老爺。忽然,寂靜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聲若洪鐘。蘭卿曉看見一位腰板挺直、身形偏瘦的中年男子從外面走進來,他身穿寶藍色金線繡團花錦袍,昂首闊步,面目精明,一瞧便知是個厲害人物。“讓公子久等了。”雖然他這樣說,但語聲並沒幾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