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天羅地網’不是送來雲州關於此事的訊息嗎?本王要詳細的密報。”燕南錚唇角微勾,燕青此人心思詭詐,一瞧便知,所說的頂多只能信五分。“屬下這就去。”鬼見愁剛轉身,又轉過來,道,“殿下,宮裡的人來話,卿卿姑娘已經繡好新衣袍,說明日會送到存墨閣。”燕南錚點點頭,從衣襟裡取出一方絲帕,靜靜地凝視邊角處那朵清新淡雅的棠梨花。他唇角微彎,滑落一朵溫柔的輕笑。入夜,鬼見愁來報:“殿下,屬下得到訊息,刑部張大人今早進宮面見太后娘娘,爾後劉大將軍去見太后娘娘,之後又去了刑部,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出來。”燕南錚的面色沉了沉,“看來劉大將軍接手這樁命案。”鬼見愁也是這麼想的,擔憂道:“劉大將軍主審此案,只怕對殿下、對雲州燕家不利。”燕南錚冷笑,“本王倒覺得是好事。”鬼見愁皺眉,不明白殿下為什麼這麼覺得。過了一夜。一大早,燕青就跑到燕王府求見燕王,守在院門前面,焦躁地走來走去。燕南錚吃了早膳,去往書房,燕青看見他,立即哈腰過來請安行禮:“殿下,小人這麼早就過來打擾殿下,實在是逼不得已。小人聽聞今日刑部的什麼官要去大牢……殿下,這如何是好?”“跟本王來。”燕南錚輕淡道。“誒。”燕青覺得希望就在眼前,雙腿邁得特別有力。流風送茶水到書房,爾後站在一旁,看著對面的鬼見愁,朝他使眼色。鬼見愁的目光瞟向燕青,再轉向殿下,嘴一努,也不知流風是不是明白了。燕青見殿下面容冷冷,不禁忐忑起來,殿下不會不願管這事了吧。他可是在所有族人面前誇下海口,一定會懇求燕王殿下救下他們兩條命,一定會拼盡全力。他還說,燕王殿下畢竟是姓燕的,跟皇家裡的人不一樣,必定會顧及雲州本家的生死與榮辱。因此,他必須竭盡全力求得殿下出手,否則他如何跟族人交代?“昨日你對本王說的,沒有半句虛言?”燕南錚的桃花眸輕緩地抬起,目光卻是犀利得洞穿人心。“小人怎敢有半句虛言?都是實話,大大的實話……”燕青篤定地說著,心卻忽然顫了一下。“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說,有半句虛言,殿下絕不輕饒!”鬼見愁嚴厲道。“小人說的都是真話……”燕青的額頭冒出汗水,順利臉側流下來,卻不敢擦拭。“經過數人動議,雲州燕氏家族決定籌建武聖祠,以供雲州百姓瞻仰孝敬、上香祈福,你們也可從中得利。你們看中東郊胡家那塊地,便以本王的名義對雲州知府施壓,要知府大人出面,要胡家以極低的價出讓那塊風水寶地。”燕南錚語聲溫沉,面色卻寒冰無比,“胡家不願出讓那塊風水寶地,你們一再施壓都沒用。於是你們……”“不是這樣的……殿下,您聽小人說……”燕青的後背滲出汗水,嘩啦啦地往下流淌。燕南錚根本不理他,冷若冰霜道:“胡家人軟硬不吃,你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僅打砸胡家的鋪子,還闖進胡家大宅,搶了胡家的地契。胡家的人阻止你們,於是雙方打起來,將近百人混戰一個時辰才停止。燕家傷者十五人,胡家傷者十六人,死者二人。”燕青震驚不已,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為什麼他知道得這麼詳盡?好似親臨雲州,親身經歷。燕南錚又道:“昨日你說要五十畝地建武聖祠,不過本王怎麼聽聞是一百畝?胡家那塊風水寶地是五十畝,另外的五十畝是農戶的地。他們也不願出讓,與胡家聯手對抗燕家。”鬼見愁譏諷道:“一座武聖祠需要一百畝地嗎?五十畝都不需要吧。”燕青感覺後背汗如雨下,更似瀑布飛流之下三千尺,他支支吾吾道:“武聖乃……一代神武明君,為咱大燕國的昌盛繁榮、國泰民安付出一輩子的心血……倘若武聖祠太小,便不夠雄壯氣派……不僅不符武聖的身份,而且不是讓外邦人、天下人小瞧了嗎?”“你們是想在雲州東郊建一座只屬於燕家的行宮吧。”燕南錚陡然疾言厲色地怒喝,“私建行宮,你要做什麼?強徵土地,打死鄉鄰,私建行宮,豈非謀逆?你想造反不成?”“不……不是……”燕青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容稟,小人怎敢有半分不敬之心?小人只是想……讓族人的日子好一些,讓族人不再那麼辛苦,享享福……”“朝廷每年給燕家的恩賞還不夠嗎?你們賺的金山銀山還不夠嗎?你們還想著好吃懶做、坐享其成、享盡榮華富貴不成?”燕南錚面如寒鐵。燕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燕王每說一句,他就顫一下,配合得天衣無縫似的。鬼見愁道:“燕家人在雲州仗勢欺人、魚肉鄉里、欺行霸市,別以為殿下什麼都不知道,殿下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你們竟然得寸進尺,鬧出人命。”原來遠在帝京的燕王殿下耳聰目明,什麼都知道,燕青不敢再說半個字,面如土色。燕南錚沉厲道:“這些事,本王查得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