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問問這裡的掌事宮人。”燕南錚沉聲道。鬼煞匆匆趕到,“殿下。”燕南錚吩咐道:“你看看李淑女的致命傷。”鬼煞領命,蹲下來察看李淑女。蘭卿曉明白,這三更半夜的,去找大理寺仵作還不如讓鬼煞初步驗屍比較方便。很快,他有了結論:“殿下,李淑女的致命傷應該是後腦、肩背被橫樑砸中而死。”她抬頭望著橫樑的斷裂處,“殿下,這橫樑怎麼會突然斷裂掉下來?”燕南錚還沒吩咐,鬼煞已經利索地飛上去察看,“殿下,這橫樑斷裂的地方不算平整,瞧不出是有人刻意弄斷的。”“劉太后、蕭太妃時常來觀音堂上香,每個月都有宮人來觀音堂檢查、整修數次,若橫樑有斷裂的跡象,應該會及時的發現,這橫樑極有可能是人為弄壞的。”蘭卿曉蹙眉琢磨,“倘若李淑女是被人殺害,那麼應該是兇手把橫樑弄斷,還做成是意外的那種斷裂。”“卿卿姑娘分析得很好。”鬼煞佩服道。“本王也傾向於,不是意外。”燕南錚吩咐鬼煞,“去傳掌事宮人。”很快,鬼煞帶著掌事宮人進來,她自稱姓高,其他的宮人都喊她高嬤嬤。蘭卿曉記得燕王說過,王選侍一案由她負責,近來這三樁妃嬪被殺的命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因此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一併查了。她清冷地問:“高嬤嬤,李淑女是什麼時候來的?一個人來的嗎”高嬤嬤是個中年宮女,膽子小,看見李淑女躺在地上,流了不少血,就嚇得渾身哆嗦,低著頭不敢看。她侷促、緊張地解釋:“殿下,奴婢沒有殺人……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例行問詢,你不要緊張、害怕。”蘭卿曉柔聲安撫,“你只需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和殿下便可。”“哦……李淑女來的時候,大約是過了亥時,奴婢已經睡了。”高嬤嬤沒那麼緊張了,不過依然垂著頭。“有人來上香,你為什麼不出來伺候?”“奴婢起身看了一眼,見是李淑女,便又去睡了。”“為什麼?”蘭卿曉詫異地問。 要本王抱你進去嗎?燕南錚冷目旁觀,冷酷的眼神能凍死人。高嬤嬤覷一眼他的袍角,就覺得頭皮發麻,戰戰兢兢道:“李淑女時常來禮佛,有好幾次都是亥時來的,過了子時才走……第一次奴婢要陪她,她說不必,她想一個人待著,因此奴婢便回去睡了……此後她都不要奴婢陪在一旁,今夜也是如此……奴婢知道她的性子,就沒有在意,哪知道她……咳……”蘭卿曉的水眸輕輕流轉,“李淑女一人來的嗎?”“當時奴婢的房裡沒有燭火,外面只有堂內有香燭的火,因此挺黑的,奴婢看見她一人。”“你回去之後立即睡著了嗎?之後有沒有聽見說話的聲音或是比較大、比較尖銳的聲音?”“今日下午奴婢打掃了堂內棠外……比較累,因此很快就睡著了……之後奴婢睡得沉,什麼都沒聽見……”高嬤嬤越說聲音越低,越來越害怕,好像自己就是那殺人的兇手,即將被處死。方才,蘭卿曉聽燕王提起,是巡守的侍衛巡視到這兒轉轉才發現死了人。倘若侍衛沒有發現,想必要天亮後才能發現。燕南錚完全放心,心裡欣慰,想問的問題,她都問了。她想了想,又問:“上次李淑女是哪日來的?白日來的,還是夜裡來的?”高嬤嬤認真地回憶,“……奴婢不太記得了,大約除夕那日來過……哦對了,是夜裡來的,李淑女說要守歲,讓奴婢不必陪她……奴婢就去睡了……”“那日你覺得她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嗎?”“沒有,跟往常一樣。”“這日,來觀音堂上香的人多嗎?”燕南錚忽然問道,眼神冷如寒水。“不多……只有昨日秦淑女、王淑女和李淑女一起來過……”高嬤嬤結結巴巴道,分明是畏懼他的威勢。“為什麼她們一起來?當時你在大堂伺候嗎?”蘭卿曉接著問,明白燕王的意思,要多問一些問題。“奴婢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一起來,不過從她們的說話裡……奴婢猜著王選侍被人殘忍地殺害,她們心裡害怕……夜裡無法成眠,便來拜拜觀音求得庇佑……”高嬤嬤回道,舌頭似打結,說得很不利索。“她們說了什麼?”“大多與王選侍有關,不過都是一些家常。”“她們可有提到殺害王選侍的兇手?”“有。她們猜測殺害王選侍的兇手究竟是哪一個,還說沒抓到兇手,她們都有性命之憂。”蘭卿曉意有所指地看燕王,倘若高嬤嬤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三位小主應該沒有可疑。燕南錚點點頭,一雙冷眸宛若桃花花瓣漂浮的雪水裡浮現的黑曜石,燦亮澄澈,“近來有宮人來檢查、修繕觀音堂嗎?最近的一次是哪日?宮人檢查出什麼問題嗎?”高嬤嬤再次認真地回想,“應該是除夕之前的一日,觀音堂裡裡外外都察看了,沒有任何問題。殿下,那橫樑掉下來砸死人,真的太蹊蹺了。奴婢整日在這裡進進出出,怎麼不砸中奴婢?”蘭卿曉覺得她說的很對,偏偏李淑女三更半夜來上香,被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