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地說著口渴,顏文清扶起易昀坐起,攬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口小口地喂她喝水。許是燒糊塗了,易昀偎在顏文清懷裡,道著感謝,物件卻是高盛熙。心裡酸酸的,抱著她重新躺下,掖好被角,顏文清將下巴輕輕擱在易昀頭頂,柔聲喚著她的名字。這傻瓜一定還牢記著她們不要見面的約定吧;她一定為這個約定感到困惑不解吧;她一定以為自己絕對不會違約來看她吧?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溼潤,摸了摸易昀緋紅的臉:“小昀,我回來了。”“文清……”人並沒有醒,大概是遭遇了不好的夢境,聲線紊亂,發音也一片模糊,卻有明顯的慌張。“文清……”又喚了一聲,手也不聽話地從被子裡抽出來,顏文清趕緊握住那隻在夢裡找她的手。“我在,傻瓜,我在。”輕柔的吻,一個一個,落在眉心,眼角,鼻尖,唇瓣……不安的人終被撫慰,慢慢平靜下來。顏文清知道易昀應該被嚇壞了吧,她自己點開影片的剎那,差點失聲尖叫出來。影片過後,還附有一條資訊,告訴她,一模一樣的內容,易昀也收到了一份。明擺了衝著她二人而來的惡意,讓顏文清不寒而慄。顏文清不敢細想易昀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她打了無數電話,易昀都拒絕接聽。想起自己之前刻意忽視掉的她的簡訊和來電,此刻輪到自己體會後,才明白得不到回應是多煎熬的恐慌。熬過了整整一天,才擠出了一晚上的時間可以離開。顏文清向秘書交代完加班的事項後,一秒沒有耽誤,趕回了天水郡。直覺告訴她,易昀不會去別的地方。一路上設想了易昀見到她時,會有的各種反應,積壓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告訴她。卻沒想到,進門後首先看到的是一臉焦慮的高盛熙。預先準備好的話,一句沒有用上。她預計了無數可能,卻沒想到易昀會以燒到迷糊的狀態來迎接她。“傻瓜,大傻瓜……”心痛的感覺蔓延到全身,用了極大毅力才剋制住了想要狠狠抱緊她的衝動,顏文清握緊易昀的手,貼在唇邊,不住摩挲。再一次細心地為易昀擦乾身上的汗,顏文清聽著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均勻,身上的溫度也在開始下降,有了退燒的跡象,睡眠也開始變得踏實。顏文清揉了揉眼睛,想要緊緊守她一夜的想法,終覺沒有敵得過鬆弛的神經帶來的倦意。挪不開眼,動不了身,趴在易昀旁邊,顏文清沉沉睡去。顏文清是被自己的噩夢驚醒的,醒來時還握著易昀的手。退燒後的手,掌心有些發涼,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傳遞了彼此的動靜。易昀緩緩睜開眼,痠軟的感覺,像是跑完了場馬拉松後的大汗淋漓也全身無力。想要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心裡,這才意識到有人正靠在自己身上。“文清?”抬眼正對上易昀的視線,宛如一汪碧泉,盛滿了朝思和暮想。“好些了嗎?”點點頭,可是垂眸間,目光裡逐漸染上了霧氣。從對方手心裡抽出自己的手,平穩了情緒:“你怎麼來了?”語氣裡是顏文清從未聽到過的冷靜,本想傾身向前的動力頓時失去了勇氣。整個人僵在抬身的姿勢,略顯尷尬。你怎麼來了?挺簡單的一個問題,顏文清突然發現她竟然答不上來。身子已經起來了,只得順勢站起,彎腰意圖收拾散在床頭櫃上的東西。同樣的問題,再一次在耳邊響起:“你怎麼來了?”手上的動作一滯,心臟也跟著漏了一拍。張了張嘴,喉嚨發乾,顏文清意識到這是自己 七十論衝動,易昀自認為自己不算容易衝動的人。多年的歷練教會了她即使是面對於自己不利的狀況,比如談判的物件是裴貝兒這種她不喜歡的人,反而更能讓她沉住氣,談出對自己有利的局面。可是顏文清不是別人,她是那個輕易就能讓她自亂陣腳的人。面對她,談判還沒開始,易昀就已毫無耐心和技術地亮出了底牌。因為她不是別人,她不想和她談交易。“文清,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我不能忍受我們繼續這樣下去。”易昀臉上近似冷酷的表情,讓顏文清感到全身像被冰桶澆了頭一樣,從髮絲涼到腳趾。“你告訴我,你和潘良那麼相愛,卻不得不分開的原因。我們倆的這場假惺惺的遊戲,好聚好散,互不相欠。”“假惺惺?”顏文清靠進椅背,抱著雙臂,視線牢牢盯著被大床襯托得形狀瘦小的人,心裡有慌亂,素養卻教會她如何控制,“易董事長的意思是,從頭至尾,你和我談的只是一場交易?還煩請您告訴我,我漏掉的資訊。”“沒有漏掉什麼複雜的資訊。”易昀扯著嘴,苦笑,“你和你爸合謀算計我,我不能怪你。誰叫從這段關係的開始,我抱的目的也是打探訊息。”短短几句話,像驚雷在顏文清耳邊炸響。以往相處時讓人起疑的細節,此刻串聯出了完整的意義。大概因為自己的動機也並非單純,不需要更多的解釋,顏文清已經抓住了易昀言外的含義。“所以……”顏文清緩了緩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