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頭上,西安一家單位派來三位男員工來重慶出差,就住在洪崖洞旁邊的一家快捷酒店裡。重慶今年天氣很是反常,五月時還很冷,進了六月卻突然熱了起來,火辣辣的太陽連日頂在天上,整個城市用電量激增,不得不時常限電。剛剛入伏,就已經全城停過幾次電了。重慶素以美食聞名,三位來出差的員工下班之後,一起來到洪崖洞一家老店吃串串和腦花,晚上八點多,三人吃完回酒店的路上,路燈突然滅了。三人抬頭一看,見附近的高樓全部一片漆黑,便知道這是停電了。既是停電,酒店空調就不能再用。三人之中的小張,年紀最輕身材最胖,最是怕熱不過,見到停電,擺一擺手,衝其他兩人道:“還是外面涼快些,我周圍轉轉,消消食。”兩人不疑有他,點頭應了,自顧自回到酒店。等到 觀音橋詹臺自懂事伊始,便不曾聽說陰山十方還有傳人。他眯起眼睛,端正神色,認認真真打量面前這女孩。自稱姓陸,家鄉來自平涼崆峒,雖然不曾明說,但是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與陰山十方有些關聯。可她面相多福,印堂明亮,一雙玉手白皙細嫩,哪有半點自幼在陰術邪教浸潤下長大的樣子?詹臺心中冷笑一聲,萬沒想到自己隨便接了個活,竟然是李逵撞見了李鬼。他計上心頭,一邊輕輕衝著方嵐點點頭,說:“承讓”,一邊拿過身後的小匣子開啟,特意將白骨梨壎露在最外晃了晃,卻不見方嵐有絲毫反應。詹臺暗忖,白骨梨壎是陰山十方傳教的法器,她連這個都認不出來,果然並非我陰山十方中人。他手頭動作不停,先擺出紫薇星盤,又抽一張黃符紙,狼毫蘸清水,在星盤之上寫下小張的生辰八字。羅盤上兩根銅針,順著他筆鋒所到微微顫動,水珠仿若有了生命,在羅盤之上並不凝成一道水痕,反而一滴滴如珍珠一般滾動跳躍。小張家屬圍在一旁,此時已經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聲驚歎。詹臺微微有些得意,不由側目偷瞄方嵐的反應,卻見她眉頭微皺,雙目出神,像是在想著什麼,並沒有露出半點讚賞之意。詹臺覺得有些無趣,收了炫技的小心思,狼毫握在指間,將小張的八字畫在黃符紙上,細細算了一陣:“唔,癸亥運沖年支巳,巳酉醜逢合金局,不過是破點財罷了,並沒有生命之憂。”家屬抬頭緊盯著他,眼中閃爍期冀的光彩。詹臺頓了頓,說:“我有八成把握。人應當還在世上。”道法再是高深,總歸終有邊界,詹臺無奈地看著哀求哭泣的小張家屬,低聲說:“我必盡力,只是他既然仍在陽世,能否找到人,就已經超出我能力範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