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臺冷哼一聲:“說正事!”“山城的么妹兒多呦,長長的辮子摔過了河,叫一聲我的大哥哥呦,謹防背後挨砣砣。”“這是千廝門嘉陵江一帶流傳很久遠的一首老山歌,老一輩傳唱很多,但年輕一輩知道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老白將山歌一字一字寫了下來,指給詹臺和方嵐看。“剛才已經告訴你們了,山歌的歌詞也是記錄歷史的一種方式。那你再好好看看,這幾句山歌的歌詞寫的到底是什麼?”方嵐仔細將這幾句歌詞翻來覆去地讀,倒真的品出了點細思恐極的意味。留下黑犬牙鎮河妖,那河妖的來源只能透過抽絲剝繭地調查。”“現在看來,這首山歌的歌詞確實有些古怪之處。既然沒有其他的線索,那試著查查這條線也總比干等著好。”她既開口,詹臺瞥她一眼便默默喝了一口茶水不再反駁。吃完飯後,詹臺先騎車送方嵐回住的地方,老白還要回他的麻將館子。臨告別前,老白偷偷將詹臺拉在一旁,悄聲說:“兄弟,這姑娘你從哪裡找來的?”詹臺苦笑一聲:“就河妖這個案子,跟我一起受了家屬的委託調查。算起來,勉強叫同事。”老白瞪大圓溜溜的雙眼:“她那個面相,也是同道中人?”詹臺下意識不願向他透露太多,含含混混搪塞:“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人家師門嚴謹,很避諱我們瞎打聽。你沒事也別提這些有的沒的。”老白麵帶猶豫,吞吞吐吐半響,眼看著方嵐從洗手間出來,這才低聲快速地說:“兄弟,色字頭上一把刀,老哥勸你,太漂亮的女孩子少沾惹為妙。”“你剛才看沒看見她耳上的兩隻墜子?晶瑩剔透的白色梨子模樣。”“我猜,那就是傳說中的白骨梨壎,邪教陰山十方的傳教聖器。” 彈子石詹臺先是一愣,復又覺得有些好笑。邪教陰山十方聲名狼藉,當年因血玉之爭幾乎滿門滅絕,浮屍遍野。尚存世間的邪教餘孽大多作惡多端,有些入獄有些被正道剷除,已經有數十年不曾現出蹤跡了。詹臺自師父和哥哥雙雙喪命之後便隱姓埋名,死死將陰山十方的秘密藏在心底,從不曾向其他人透露半個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身上帶著的法器,以訛傳訛被篡改得神乎其神的血玉之謎,哪個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方嵐絕對不可能是陰山十方的傳人,詹臺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不僅如此,她對道上種種全是一知半解,像是東拼西湊得來了些淺顯的知識,卻連入門知識都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可是初見的時候,她卻要暗示自己來自聲名狼藉的邪教陰山十方。詹臺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是想岔了些什麼事情。他不像老白,毫不掩飾地把好色寫在臉上,能光明正大盯著方嵐的臉看個不停,連人家耳垂上戴著什麼耳環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現在仔細回憶一番,詹臺倒記得挺清楚。方嵐喜歡把披肩長髮簡簡單單紮成馬尾,乾淨利落,露出長長的天鵝一般的脖子和白皙小巧的耳朵。昨天兩人見面的時候,她耳垂上乾乾淨淨,並沒有戴什麼墜子。詹臺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老白。他平日裡自由散漫慣了,留給老白的印象就是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紈絝,給錢才能露幾分真本事。此時難得見他嚴肅起來,長眉攢在一起,眸光一閃,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透出冷峻的光芒。老白不由放低了聲音,囁喏道:“我還不是擔心你。”“要知道,相傳陰山妖女樣貌出眾,保不準手裡還拿著陰山血玉。不然,她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沒幾分看家的真本事,哪敢像你我似的在死人堆裡打滾?不早都被吃幹抹淨了?”老白寥寥數語,卻讓詹臺恍然大悟。是他把事情想複雜了!他是陰山十方傳人,自知邪教作惡多端罪孽深重,一貫羞於啟齒,將秘密妥帖藏好生怕被人發覺。第一次遇見方嵐的時候,下意識就覺得她別有用心,不由起了防備。在他的印象中,陰山十方作惡多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過街老鼠。可是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所謂邪教根本就是一個涅滅多年的傳說故事。邪教究竟害死多少人,究竟做下多少惡,就好像歷史書上一個個冷硬的數字一樣,壓根勾不起人的恨意。反倒是這些年來道上不少人在茶館裡吹水,吹噓自己法力了得,次次都說自己多少年前與手持白骨梨壎陰山血玉的邪教餘孽大戰三百回合替天行道云云。牛皮吹過天。為了彰顯自己的牛逼,更要將陰山十方說的神通廣大所向披靡。詹臺自幼耳濡目染,師父的□□皆是全世界與我為敵,人人恨不得殺之後快。但事實上,像老白這樣的普通人遇到了“疑似”陰山十方的漂亮女孩,第一反應是恐懼和畏怕,而不是替天行道手刃妖女!方嵐一再假作陰山十方傳人,根本就是為了自保!她容顏奪目,可是身手弱雞。他們相處幾日,他也看出來她讀書多談吐修養都很好,至少也是林愫這樣的大學生。無論她是什麼原因來到這裡,她曾經擁有的知識和涵養都沒有辦法保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