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精的咒罵聲還未停歇,詹臺人已趕來,左手捂住她的眼睛,右手輕拽住方嵐的腰間,往胡易的方向推去,厲聲喊道:“護住!”他動作迅猛卻很輕柔,直到看到小狐狸展開雙臂接住方嵐,才略鬆一口氣,眼風一轉掃向門外疾奔的鯉魚精。他憋了一晚上的怒火已到頂點,也不去撿那跌落在地上的白骨梨壎,只從方嵐身側抽出桃木短劍。“阿嵐喜歡鱗片。”他眸中戾氣盡顯,笑容卻勉力溫柔,“乖乖在這裡等我一分鐘,我給你帶回來百八十片。你好好挑挑,湊些貼個漆盒給你放首飾。”他凝眸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門。方嵐脫口喊他:“詹臺!”卻不見他再回過頭來。方嵐拽著小狐狸跟上,剛剛從門口探出身子,恰好看到詹臺高高躍起,桃木短劍被他雙手合在掌間,泰山壓頂般砸進鯉魚精的後背中。詹臺用盡全力,鯉魚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轉身瞬間幻化真身,與詹臺揪打在一起的上半身還是人形,下半身卻變成一條粗長的魚尾,鱗片半豎像是千百片鋒利的薄刃匕首,與詹臺的雙腿纏在一處,劃出無數滲血的小口。方嵐看得膽戰心驚,小跑著從地上撿回白骨梨壎,衝著詹臺扔去:“詹臺,接著!”詹臺眼光掃到,攔腰將鯉魚精一抱,借勢翻了個身,順手接住白骨梨壎往那鯉魚精額頭處砸去。鯉魚精早知他有此技,偏頭側開。詹臺冷笑一聲,背手將骨壎翻轉,藍色的火焰自骨壎之中一飛沖天,又如天女散花落了下來。火焰灼熱,落在鯉魚精身上,燙得它幾欲打滾。詹臺身上也落了許多,他卻連眉頭也沒有蹙一下,左手抽出砸在鯉魚精後背的桃木短劍,瞅準空隙,咬牙用盡全力,一劍往鯉魚精的眉間劈去。噔地一聲悶響,桃木短劍齊根沒入鯉魚精的額前,又在它顱骨之內碎成兩截。鯉魚精被這滅頂一擊捅得失了神,目光呆滯地看著詹臺,厚厚的魚唇大張,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它再難維持住人形,在昏暗的燈光之下變回了一條巨大的魚身,周身鮮血淋漓。詹臺卻仍不停手,白骨梨壎被他握在手中,接連數下砸在鯉魚精的身上,肉眼可見數個凹陷下去的深坑。小狐狸在店中看得焦急,放開方嵐跑到了詹臺身邊,卻被他一身暴虐嚇到,不敢靠近,只敢帶著哭腔在一旁喊道。“小哥哥,不要再打了!它此時已難維持人身,你再打下去它內丹盡毀元神俱散,就要死得透透的了!”詹臺置若罔聞眼眶翻紅,手起壎落毫不留情。方嵐撲上前,抱住他拿著白骨梨壎的右手:“瘋了嗎?鯉魚精修行四百餘年早都不是普通妖精,你殺它不怕果報嗎?”詹臺停下動作,轉頭看她一臉擔憂焦慮,唇角不由輕輕勾起,帶了安撫衝她搖了搖頭。他漸漸冷靜下來,剛想伸手扶她站起來,微一低頭又看見她右手被鱗片劃傷滿手的鮮血,心頭怒意暴漲,像被點燃了炸/藥/包,左手一把抽出桃木短劍,又向鯉魚精的胸口狠狠戳去。方嵐未能阻攔,只來得及驚呼。可是那柄桃木短劍卻沒能捅進鯉魚精的胸口。一柄金光閃閃的球狀鈍器擋住了詹臺的桃木短劍。那鈍器兩頭圓中間細,一圈蓮花瓣鑲嵌,像是純金鍛制,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仍亮得耀眼。方嵐一眼便認了出來:“金剛杵!”她順著那金剛杵往上看,才發現是一個枯瘦健壯精神矍鑠的老人,手握金剛杵攔住了詹臺。他的手臂枯瘦,身材也不高大,但是神情淡定空靈,仿若世間萬物盡在他指掌之間。“赤眼虹鱒已有空性,你殺它便是殺那未來佛。貪嗔痴慢疑,墮六道,入輪迴。怎麼,詹臺到現在還不停手,是真想造下業障嗎?”那老人聲音和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金剛杵輕抬,將詹臺手中的桃木短劍緩緩推向一邊。詹臺身子一頓,終於慢慢停手。半晌之後他抬起眼睛,對那老人點點頭,輕聲喊道:“…老林。”作者有話要說:以前在愛丁堡的時候,曾經帶著朝聖的心情去過jk羅琳寫harry porter時候常去的那家咖啡廳,elephant and castle沒想到如今晚上碼字,我也在家中樓下的咖啡廳,可惜每晚碼字賺來的錢,還不夠那一杯咖啡錢想來也挺諷刺的。 烏金山“只是皮外傷, 看著駭人罷了。傷口不深, 已經止血了, 連醫院都不用去。”方嵐抬起眼睛,語氣中帶了小心翼翼的討好。詹檯面色鐵青,仍在氣她自作主張受了傷,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她便立刻噤聲,不敢多言。方嵐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慫過, 懟他的話已在唇邊, 卻又想到他剛才怒極發飆的樣子實在有些恐怖, 便又覺得自己此時萬分不願觸他逆鱗。這家店鋪後面有一個四方的小天井, 中間立了巨大的一個黑色的酒缸。鯉魚精受傷嚴重, 人形維持不了, 早已化作真身赤眼虹鱒,被老林放在黑色的酒罈裡養著。老林才剛從天井回到店中, 就聽到方嵐說了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