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看了眼腕錶,見已經將近十點,伸手將方嵐攬在身邊,對鯉魚精說:“今天便罷了,明天下午五點,我在你這店中等你。”詹臺抬起手,長長的白羽在手裡輕輕搖晃,粉色的下襬好像嬌女的裙面,格外招搖漂亮。“若是你做得不讓我滿意,白頭䴉鸛便是為你預備。”詹臺說,“虹鱒生吃雖不美,清蒸燒烤卻都還不差,剛巧燉了你,給我姐姐和女友補補身子。”他說到“女友”兩字,特意側眼看著方嵐。她的臉噌地一下紅了,想出言反駁,卻又覺得格外矯情,只低垂了頭不說話。臨出門前,詹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對那鯉魚精說:“對了,提醒你一下。”“想逃,是沒有用的。”詹臺雲淡風輕地說,“我有一友,特地來此幫我小忙,不出意外的話,明日入城。”“很是不巧,她剛好是一隻得了道的狐狸精。”詹臺說。黑色的木門被關上之前,方嵐瞥見鯉魚精臉上絕望的神情。狐狸精最擅追蹤,當日曾幫助他們找到離家出走的大一男生,吳悠。出門之後,方嵐反握住詹臺的手,滿眼疑惑:“怎麼回事?是真的有狐狸精要來,還是你說來誆他的?”詹臺微笑,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們在張家界見過的狐狸精胡易,明天早上入城。”兩人訂的酒店離柳巷不遠,詹臺乾脆牽了她的手,慢慢悠悠往酒店走去。他摩挲了她的手臂,覺得有些微涼。女友受涼,一般的操作都是脫掉身上的衣服披上去。這基本上已經成了男性常識,他就算沒有吃過豬肉,也總見過豬跑,知道此時最佳的行動便是脫掉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可他身上只有一件襯衫,脫了便是光膀子。詹臺雖不在乎裸露上身,卻不知方嵐是否介意與衣冠不整的他走在一起。脫,還是不脫,他拿捏不住尺度,實在是輾轉反側,身在煎熬之中。“怎麼了?怎麼這麼安靜,一路不說話?”還是方嵐先打破沉默,抬頭問他。他低頭看她,終於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將她抱了滿懷。面對面,胸膛貼著胸膛。他的臉貼在她的側臉上,只覺得他的臉滾燙,她的臉冰涼。“冷不冷?”他側著頭摩挲,光滑的面板像絲綢一樣。他放在她肩背的手慢慢下滑,在她凹陷下來的腰窩流連。這是詹臺 玉門河狐仙胡易到得比詹臺預料得還要早些。凌晨六點多,他還在床上睡著, 朦朧間聽到爪子刨門的聲音, 枕邊玉葫蘆應聲一動, 滾到他的臉側, 觸感冰涼。他自來戒備心很重, 幾乎立刻從床上躍起, 抬眸看了眼睡在對面床上的方嵐。她睡得很熟,半點也沒被這聲音驚動。詹臺神色微緩, 披衣起身。門口果然蹲著一隻蜷成一團的毛球, 暗橘紅色的皮毛汙濁不堪,帶著大片大片黑色的汙漬, 狼狽至極,乍一看, 像一隻巨大的老鼠。詹臺倒沒料到她竟搞得如此狼狽,皺了眉頭將她從地上拎起,湊到唇邊問:“怎麼回事?”他背身擋著攝像頭, 手腕輕輕一甩,狐狸精被他拋在牆壁和他之間, 落地的瞬間搖身一變,眨眼的工夫便變回小小的少女模樣。詹臺眼睛一眯,眉頭皺得更深。詹臺和方嵐第一次在張家界見到狐仙胡易的時候, 她圓圓臉蛋長長眼睛, 親切可愛天真爛漫,雖然比不得方嵐絕色卻也擔得住一句漂亮。可時隔數月再次相見, 她衣衫襤褸滿面髒汙,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就算是從湖南至山西旅途辛苦,能勉強解釋她衣衫破爛身上汙濁,可是也沒有辦法解釋她滿臉愁容神情悽苦,露出絕望又迷茫的神色。“出什麼事了?”詹臺上上下下打量她,輕聲問道,“一路上太平嗎?”小狐狸慘然一笑,眼眶微紅,咬牙死撐:“我沒事…我就是太累了。”她不願多談的樣子,避開了他審視的眼神,伸手推門,說:“我風雨兼程趕過來,身上髒汙,想先洗個澡行嗎?”詹臺攔了一下,猶豫道:“阿嵐還在睡覺…稍等,我去叫醒她。”小狐狸聽得他這一句話,詫異地將鳳眼揚起,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慨嘆:“小哥哥,你們已經同住一室了嗎?”“原來已經這般親密無間…”她輕輕嘆氣:“小哥哥也算求仁得仁…可我只盼你將來不要後悔。”詹臺的心情已經由詫異轉成了震驚。上次見胡易,她還是個童真質樸的孩子,和幾個汗流浹背的大學男生共處一室足足半年有餘,卻絲毫沒有生出任何男女有別的大防之心。可這次見她,她只看到他和方嵐同室而眠便推斷出他二人已有情誼,如此通透聰敏,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小狐狸竟已懂得情愛之事。可是她天生狐仙,七竅裡面少通了情那半竅,若說好色重欲是她本心,懵懂不通人情就是她的本能了。短短數月,她是怎麼煉得這般通透?她滿口人情冷暖世情淡薄,又是從哪裡得出的切身體驗?詹臺臉色驟然沉下:“你修成人身實屬不易,是誰哄騙了你,欺瞞了你的感情去?”“我雖能力有限,卻能分辨是非。你世事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