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已有些泛白,動作卻還是近乎自虐地兇狠。方嵐再也忍不下去,伸手緊緊拽住他的左手,慢慢拆開他右臂上層層纏好的紗布。她神情專注,像對待稀世珍品般小心翼翼,一邊拆一邊輕聲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最後那章更新,講了你和我在深圳的行程。能知道這個的人,除了你就是我,再不可能有旁人了。”“你姐夫是不是懷疑我?”她抬眼,悄聲問。她的眼眸純淨,霎時就鎮定了他煩躁不安的心情。詹臺翹起唇角,眉梢一挑:“你怎麼不問是不是我懷疑你?”方嵐抿嘴,垂下眸子:“我知道的,你不會。”“因為你相信我,所以和你姐夫起了爭執。你氣他不相信我,所以才執意要帶著我出去住,不住林愫姐給你準備好的房間。”方嵐說。你看,她單親重組家庭長大,一貫最會看人眼色,敏感又冰雪聰明,早都猜到了發生什麼。詹臺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什麼都沒有說。你信我不會不信你。而我信你。 五方橋方嵐解開他臂上的紗布,給他左臂的傷口貼上了一層手術防水貼。她動作輕柔神情專注的樣子十分動人,詹臺忍了又忍,在她髮梢往返流連的手輕輕滑動,來到她的側臉。他指腹有一層薄繭,擦在她下巴上微微有些刺痛,讓她整片臉頰都燙紅起來。滾燙之中又有一絲清涼,他摸不準是不是她在他不經意間落了淚,一剎那彷彿被蟄了手指,迅速收回手,神情窘迫。方嵐卻抬頭,唇畔酒窩若隱若現,輕輕拽了他的胳膊:“來我幫你洗頭。”詹臺坐在小凳上,伏低身子。她站在他身側,一手拿著花灑,一手輕輕揉搓他黑色的短髮。平時又硬又短的碎髮在她手下柔順服帖,像極了現在聽話的大犬一樣的他這個人。方嵐情不自禁想到他摩挲她下巴的樣子,苦笑一聲,覺得當年的自己真的稱得上蠢。戀人之間,若真有情,又怎會無慾呢?“我想過,現在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輕聲開口,溫暖的清水從花灑流下,澆在他裸露的後背上。“三個最新更新的章節,絕不可能是由同一個作者寫出來。但是如果出自三位完全不曾有交集的陌生作者,倒是十分有可能。”“,由瞭解你姐姐和姐夫的人寫出。,由瞭解你我的行蹤的人寫出。”方嵐停了花灑的水,伸手拽下一條毛巾,包著他的短髮輕柔地擦。“你我的行蹤看似隱秘,但是細細算來,知道內情的人其實並不算少。”“其中一位可以確定的,當然是狗仔阿sa了。我們從頭到尾不曾避諱他,他從我們的行程推斷我們即將返回深圳,並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更何況,我比你早一天進入香港,通行證簽註的有效期只有七天。七天之內,我們必須從香港返回深圳。”詹臺眸中精光一閃,坐直身子。他的頭髮已被她擦得半乾,方嵐沾溼了毛巾,又開始替他擦臉,從額前開始,沿著英挺的鼻樑緩緩往下。“……如果在口岸長久都有人能夠盯梢,就能夠知道這些天裡我們是否曾經從香港返回深圳。”詹臺努力忽略她的手撫在他臉上的觸感,在蒸騰的熱氣中拼命理智地分析。“口岸有人盯梢,並且知道我們何時裡的案子,“攝像頭安在巷口的店鋪前,主要是為了防盜,只是在角落裡掃到了塑膠袋發現的垂柳樹。夏天垂柳枝葉繁茂,長長的柳條遮擋了視線,將白色塑膠袋所在的樹坑遮成了一個死角。”“刑偵還在儘量提取影片資訊,但是目前看來,並不能確定是什麼時間,什麼人送來的屍塊。”林愫說。“受害人的身份確定了嗎?”方嵐問。林愫搖頭:“只有一隻手臂,庫裡也沒有比對到結果。”“網站方面也沒有進展。釋出一個章節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刑偵追蹤ip只能追溯到境外的暗網,再往下查不太可能。說實話,這案子走到這一步,已經十分不像是常人的力量能夠做到的。”她皺起眉毛,也十分為難的樣子,隔了片刻對詹臺似笑非笑地說:“要麼,你去試試?”試試就試試,詹臺挑起眉毛,右手還被包得像個粽子,神情卻毫不示弱,滿眼堅定自信,像是倔強又不服輸的孩子。他在方嵐面前一直遊刃自如風度翩翩,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悠然自得。方嵐還是 四元橋“分屍應該是在室內,因為屍塊上面很乾淨,並沒有發現泥沙草葉之類的附著物。”宋書明一邊說一邊拉開解剖臺,“做了檢測,只有x染色體,女性無疑。”詹臺點點頭,打眼就看見了三根完整的手指,細長青白,指尖一點炫目的鮮紅,是染得紅通通的指甲。“沒有抵抗傷。”宋書明會意,立刻說,“指甲縫裡也沒有皮屑。乾乾淨淨的一條手臂,兇手分屍的手法也很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