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嵐,你不再心存死志,你不再滿心想著殉情,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要再逃避了,你告訴我,也告訴你自己。”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唇,不得到一個答案絕不會善罷甘休。朱唇微啟,卻如鯁在喉。方嵐眼中酸澀心頭滾燙,愛恨情仇種種情感,如巨浪滾滾將她拍在岸邊。她曾經心存死志,是因為過往生無可戀。一生之間都在得到和失去之間徘徊,快樂和痛苦之間轉換,從未有一刻真正體會到安全感,真正在寬厚的愛與憐惜上安眠。她想殉情,是愧疚感和痛失所愛的遺憾並存。她眾叛親離度日如年,在這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中如同蜉蝣螻蟻一般。“我…”她眼眶微溼。我沒有想到會遇到你。她想說,不知哪裡來的驕傲和自尊卻堵住了她的口,只能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嘴唇囁喏。詹臺一把反握住她的手:“你不說也不要緊,我來替你說。”“你心中有我,是不是?”怎會沒有他呢?她又不是鐵石心腸。他是這樣芝蘭玉樹的一個君子,對她體貼入微以命相護。詹臺說林愫和宋書明曾多次出生入死經歷過很多難關,難道不是在提醒她,她和他之間也是如此嗎?她在陸幼卿的面前謹小慎微患得患失,明明是眾人口中豔羨不已的戀人,卻好像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人在苦苦相撐。暗戀再是心甘情願,又哪裡比得過彼此相愛雙箭頭來得動人,來得甜?“是。”她一排貝齒咬得嘴唇泛白,眼中卻是從來未有過的堅定。“你這樣好,你對我這樣好。我心中有你。”她輕輕說。詹臺臉上狂喜的神情也點燃了她的笑容。他想撲身過來抱住她,卻忘記自己此時還在臥鋪頂層,一時激動撲通一下撞到了天花板上,疼得哎呦一聲險些從兩個臥鋪中間的空隙掉了下去。方嵐撲哧笑出了聲,眼中晶瑩點點,邊笑邊伸手替他揉著腦袋:“手上傷還沒好,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他哎呦哎呦叫個不停,毛茸茸的短髮就在她掌心磨蹭:“疼…疼得不得了。可我心裡太高興了,生怕自己是在做夢,只恨不得它痛得再厲害些。”愛意被人感知和反饋,實在是人間最幸福美滿的事。這次換了她,將他按回臥鋪的枕頭上。方嵐微涼的掌心貼在他的臉上,像是烈日炎炎下的一泓清泉,讓他躁動不安的心有了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