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能離體,如果冤魂曾在林愫姐搭乘的電梯中出現,那麼屍身必定不遠。”宋書明臉色鐵青,像是一時被觸動舊事:“該去太平間問一問無人認領的女屍才對。”那截斷手來自女屍,如果受害人的屍身偷偷被留存在醫院的太平間,沾染了鮮血的血衣滿是煞氣,怨魂久久不散,這才特意找到前來產檢的林愫。她沒有惡意,難道是為了伸冤報仇而來?可是,網上那莫名出現的三章小說,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是為了伸冤,她又怎麼可能在死去多時之後還能預料到詹臺和方嵐的動向?一條無辜枉死的怨魂,就算因為一口煞氣而逆天而行勉力留在人世間,又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能量預知未來?疑點太多,迷霧重重。詹臺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擺出輕鬆的神色,勸宋書明回房:“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現在有了屍體的眉目,可以先查起來。”林愫和宋書明買的是一套三居室。嬰兒房還未來得及添置傢俱,林愫簡單收拾了一下,架了一張行軍床給詹臺睡。可詹臺和宋書明長談之後,躺在床上輾轉反覆許久,絲毫睡意也無,便乾脆披衣起床。他站在方嵐房間前,猶豫再三,試探性地推了房門。房門並沒有落鎖,他輕輕一推即開。床上側躺的身影像是立刻意識到有人進來,倏地一下翻身坐起,反倒驚了詹臺一跳。“你沒睡?”詹臺坐到她身邊,細細觀察她臉上神色。方嵐搖頭:“我仔細列了一遍我們相遇以來曾經遇到過的所有人,除了秦福和老白,都很難想象得到還能有誰猜到我們在香港的行程。”詹臺默了片刻,緩緩將他與宋書明的對話告訴了她。她想得還要多些:“除了你和我的行蹤,問題的關鍵在於,那個發現碎屍塊的過程。”“你看,這個作者發出章節之後數天,屍塊才在她文中寫到的地點被發現。我們一直以為,只有兇手才能這樣精準地預測案情的發生。”方嵐說,“可是現在,林愫姐能夠得知這一章的內容,卻是因為醫院中殘存的冤魂,特意前來接觸她求她復仇?”這不符合常理。受害人若是預知自己死亡,為何不提前避難?受害人若是在屍塊出現之後已經死亡,又是怎麼知道方嵐和詹臺的行蹤?“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能預知未來的人?”方嵐苦苦思索仍不得解,只能黯然低聲說。“每一章故事,都是一個預言家深夜的囈語。於他並無半分意義,卻昭示了另外一個人的人生。”詹臺啞然失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碎髮,說:“真要是有這樣一個人,我一定要去問問他。”方嵐抬起眼睛,好奇道:“問什麼?問殺人碎屍的兇手嗎?”詹臺卻輕輕搖頭,說:“與屍語,與魂友,替人解憂,這些我都會,我都有把握去做。再棘手的案子,只要我上心努力,也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若是要問神,定然是問一個我沒有把握的問題。”他柔下聲音,轉過臉來盯著她,“比如,問問他我喜歡的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喜歡回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黑漆漆的眼眸在一片黑暗的房間裡像閃著點點火魄。方嵐突然間意識到他們離得很近。他坐在床沿,她的身側。她有些尷尬,掩飾性地輕咳一聲:“我困了,睡吧。”詹臺卻像是沒意識到她在逃避,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弧度,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大咧咧往她身邊一躺:“本來還想聊會兒天再回去,倒沒想到你這麼著急邀我在這裡睡下。美人相邀,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方嵐沒想到他這樣厚臉皮,不由大怒,上手推他仿若一堵厚牆,便乾脆連腿也用上,連踹帶蹬,也沒撼動他半分。她還想踢他下床,詹臺卻在此時突然轉過身,清雋的面龐上寫滿了疲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蓋在他自己的眼睛上,語氣少有的疲累:“讓我就在這裡歇會…”“書明哥在說林愫姐失蹤的時候,我滿腦子想得都是你。我不停不停地想,要是你不見了我該怎麼辦,我要去哪裡找你,我會有多著急。”“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懼,剛才回了房間,也還在後怕不已。”他在她掌下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搔在她掌心,像羽毛一樣輕柔。透過分開的指縫,方嵐看到他微微睜開的眼睛,亮得驚人:“阿嵐,我能這樣看著你,才覺得空落落的心裡能好受些…”她不說話,也不再動了,停了許久,才從自己腰側分了半面被子蓋到他身上。 “怎麼會沒有屍塊?”方嵐脫口而出,“魂魄盤桓醫院,屍身必然不遠。”“難道真的像老李說的,屍塊並沒有擺在太平間裡,而是被封死在醫院的牆體裡?”詹臺薄唇深深抿起,眼含深意與老李對視片刻:“絕對不會。”魂魄盤桓醫院,血衣還被纏繞在林愫姐的腕間。屍塊若是不在牆中,又不在太平間,還會在這人來人往的醫院的哪裡?除非…詹臺驀地睜大眼。除非,從來就沒有屍塊。屍塊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這間醫院之中。方嵐大驚:“是你說,魂魄不能離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