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臺心裡也有些可憐溫碧芝,他和方嵐早起去大家樂吃飯,還瞅到今天早上蘋果日報娛樂版的頭條便是溫碧芝這位賭鬼媽媽。女兒去世半年多,還在和信託基金會對簿公堂爭遺產,恨不得將女兒由小到大穿過的內衣底褲都拿出來拍賣給粉絲撈錢。溫碧芝十七歲參選港姐出道。而阿ark卻剛剛好,小她十七歲整。“溫碧芝是66年生人,十七歲參選港姐,正好83年。”方嵐說:“四月參選,五月決賽。等到九月她十八歲成人禮,就在麗晶酒店擺百萬的宴席了。”詹臺問:“阿ark是哪一年的生日?”方嵐回憶了一下,嘴角勾了勾:“82年的年底。”時間契合得完美。方嵐站起身子,乾脆一股腦繼續說:“82年底出生,趕在97年,也就是阿ark十五歲的時候轉去加拿大讀書。”“阿ark的家境不是不錯,而是非常之好,個人隱私被保護得極好,就連香港先生選舉參賽期間都沒有被八卦小報挖出黑料。”方嵐眯起眼睛,說:“有的時候,最惡俗的故事往往就是最現實的故事。”直到今天,非醫學原因的墮胎在香港仍是非法。“富家少爺愛上貧窮灰姑娘,還珠胎暗結的最終結局,一般都是什麼?”四個字,去母留子。十七歲的溫碧芝,生下了一個男嬰。也因此賺到了自己的,它這樣傳,要麼是為了掩蓋這面鏡子真實的背後故事,要麼就是為了掩蓋這間房子裡真正有古怪的東西。” 鰂魚湧“見過魔術師變魔術嗎?”方嵐回過身,剛剛才經過一場亂鬥,她左臉上還有一片汙漬,頭髮凌亂,絲毫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但是神情卻格外歡暢,像是給許久以來壓在心上的紛擾做了個決斷,蒙塵明珠得見天日一樣開懷。“魔術師變魔術,最喜歡用看似玄乎的手法,諸如吹一口氣,捏一把風之類的,去轉移觀眾的注意力,好趁亂趁快佈置好真正有玄機的地方。”“都市異聞流言蜚語,傳得滿城皆知沸沸揚揚。有些不當回事的人,進來這間廁所也就不以為意,該做什麼做什麼。有些信以為真的人,會選擇避開這間廁所不進來,免得招來陰氣邪祟倒了黴!”“還有些人獵奇,專門跑到這裡來見識傳聞中鬧鬼的廁所究竟是什麼樣情狀。那面鏡子被特意傳成了銅鏡,可好事的獵奇人探手一摸,就會知道從來都沒有什麼銅鏡存在過,洗手池上方的兩塊鏡子,端端正正就是兩塊毫無特殊的鏡面不鏽鋼。”“傳聞不攻自破,獵奇的遊客無功而返,這一段沸沸揚揚的鬼故事立刻會被打上謠言的帽子,用最容易驗證的一件事來否定整個故事的真實性。”“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特意編造這樣一個半真半假又很容易被戳穿的故事,特意套在這樣一個確鑿真實存在的地點呢?維多利亞公園並不要門票,也無需創收,造出這樣一個故事,必然不是為了拉動公園的遊客流量。”詹臺輕輕笑著搖頭:“不,不是這樣。”“香港靠近南洋,風水玄學一向風靡,就連普通人搬家就講究翻翻黃曆,挑個好日子。在這樣濃厚的氛圍下,這間房子被設為一座鎮魂棺,雖然未必有人能看出來,但是硃紅門用了什麼樣的木材,窗戶用了銅錢來鎮,這些細小的端倪總會有人看出一二。”“鎮魂棺已經設在這裡,這裡必定是有古怪又問題的。可為了不讓太多人知曉真相,乾脆編出一個有始有終半真半假的故事,再加上最容易被戳穿的銅鏡一說,設定這麼一個官方謠言,也可以避免真正的真相被人知曉。”詹臺輕輕說。正是這個道理,半點不差。方嵐低頭沉吟片刻,站在洗手間門口,緩緩向內踱步:“我若是專門來此獵奇的人,一進門,目光就會被放在入口左邊的兩塊鏡子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左邊的兩塊鏡子上,那整間廁所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就是正對洗手檯和鏡面的那一堵雪白色的牆。詹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裡突然像是被一束光照到一樣福至心靈,心裡不由讚歎一聲方嵐聰明。他左手還捏著桃木劍,邊往牆的前面走,邊扭頭對方嵐說:“你站開一點,當心濺到你。”左手高高舉起,重重在牆上落下,叮地一聲,牆皮被桃木劍尖敲開深深的一角,露出底下灰色的水泥膩子來。他兜頭被濺了一臉白灰也沒理會,眯了眼睛繼續敲。沒敲兩下,身邊竟多出一個人來。方嵐不知從哪裡找出一副墨鏡遞到他眼前,執拗地讓他戴上護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