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雨絲一般,沿著血管往他骨縫裡滲去。詹臺大駭,可那風除了冷之外,有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他額上冒出薄薄一層冷汗,卻還是咬牙忍耐。那一陣陣莫名其妙的陰風像是擾亂了他的視線,眼睛也像是出了毛病,分明向前方望去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身側像是有一團黑影,等詹臺收回目光再看的時候,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空蕩蕩的看臺上,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一團團黑色的陰影,隱藏在看臺的座椅下方,時不時伺機出動窺探他。詹臺越是心裡著急想知道那一團團的黑影究竟是何物,越是眼神飄忽不定四周望去,就越是覺得眼角餘光掃見的黑影越來越多,像黑色的一團煙霧,又像是黑色的雜草。又像是一團頭髮。詹臺呼吸一窒,心頭髮緊。像他和方嵐在張家界遇見小狐狸精的時候,她手裡抱著的那團莫名其妙的頭髮。他伸手攥住了桃木短劍貼在掌心,想找個機會衝那團黑色的頭髮扔出去,可每每特意去看那團頭發,它卻像憑空消失一般再也不見。等詹臺不再刻意找它,它卻又出現在他眼角的餘光裡。像在戲耍他一般。詹臺勃然大怒,剛想站起身子,卻發現四肢和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又一團黑影出現在他的胸口,詹臺驚恐地低頭,卻發現那團黑影此時並不再像頭髮了,反倒像一隻圓滾滾的小葫蘆。這是怎麼回事?”詹臺一頭霧水。下一秒鐘,那團黑影又變了個樣子,將他的肚皮當作投影儀一樣,在他前胸印出另外一個黑影形狀。 篔簹湖方嵐沒繃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眉眼彎彎。詹臺一貫藝高人膽大,她難得見到他現在這樣,額上細細密密的冷汗全身僵直的樣子。她微微歪了頭,嘴角含了笑意:“怎麼回事?”詹臺咬牙,眼神卻仍定定凝在她臉上不敢四處亂飄:“你看看我胸口,有沒有可疑的黑影?”方嵐臉色漸漸凝重下來,像是意識到他神色不對勁的地方,手在袖中捏緊,眼神往他胸口飄去。恰在此時,臺上衛帥鞠躬謝場,粉絲迷妹驚呼著他的名字不願他離去。主辦方生怕惹來粉絲喧鬧再要求返場安可,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啟了場內頂燈。燈光大亮,場館霎時如白晝一般通明,隱匿在黑暗中的鬼影幢幢像被亮光所驅,無可遁形。三萬人的看臺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擺放著綠色的座椅,又哪裡有半點莫名出現的一團團黑色霧氣?方嵐皺著眉頭盯著詹臺的胸口,懷疑地說:“什麼都沒有啊。”燈光亮起的那刻,之前曾被束縛的四肢像是一瞬間回了血,消失的力氣重新回到了詹臺的身體裡。黑影、陰風和莫名出現的束縛窒息感,來無影去無蹤,像是隱匿在這一排排的水泥臺中。詹臺緩緩站起身,對方嵐說:“不對,這地方有古怪。”他出生便是在江湖之中,耳濡目染已是見聞廣博,又獨自闖蕩了這麼多年,實戰經驗更是絲毫不弱。可是方才不過一首歌的時間,卻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因為他並不知道對手是何人何物,從何而來何時而來。他身在這偌大的場館之中,卻覺得放眼望去無處不是威脅,無處不是怪影。那莫名出現在他胸口的法器黑影,像是在烈火拷問著他的良心,讓他無地自容,胸口難過得想要爆炸一樣。他甚至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碰到,就已經被不知何處竄出的力量牢牢捆在座位上,像有萬千觀眾站在他四周將他細細審視一樣。在舞臺中心唱歌的雖然不是他,他卻覺得三萬人的看臺上坐滿了觀眾,而那些人全部都在看他。可燈光亮起的時候,四周分明又是空無一人的看臺。詹臺深吸一口氣,問方嵐:“你剛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方嵐心下發沉,仔細回憶一番,衝詹臺搖搖頭。為什麼呢?為什麼感覺到害怕的會是他?而方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異狀?詹臺沉吟。張大川、田友良和他難道有什麼共同點嗎?他們年齡相仿,都是二十歲左右。他們都是男人。田友良和張大川還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共同點嗎?可是,如果只是因為二十歲年輕男性這一點就要下手的話,為什麼十幾年的時間卻只失蹤了田友良和張大川兩個人呢?就算是一種不知是何的妖物來此,又是怎麼樣讓田友良和張大川消失在三萬人的場館裡呢?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詹臺眯起了眼睛繼續想,為什麼方才他身邊險象環生危機四伏,他最終卻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害,反而全身而退呢?詹臺的目光掠過方嵐身下的座位。他和田友良張大川的區別,在於他沒有坐在這個座位上。這個座位,奇特到底在哪裡呢?為什麼方嵐坐在這裡並沒有任何異狀?難道,必須是他才行嗎?詹臺頓了頓,手在腰間緊了緊,才對方嵐說:“你這個位子,讓我看看。”方嵐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半信半疑起了身讓開。詹臺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方嵐座位前面,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坐下。什麼都沒有發生。詹臺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