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悶不已,也罷,已經這樣了,索性豁出去了。這高跟皮鞋實在不舒服,太磨腳了。走到街上,她覺得崴腳的地方有點疼,“現在去秦公館嗎?”他徑自朝那邊走去,“還早,先買點東西。”她怨怒地走過去,沒注意到腳下踩到小石子,本就受傷的那隻腳一歪,直接摔倒。一隻手臂攬住她,穩住她的身子。慕容瞳虛驚一場,暗暗鬆了一口氣,如若摔在地上,這剛買的禮服就髒了,報廢了。忽然,她看見攬住自己的人正是蕭沉冽,感覺到強而有力的手臂攬在自己腰間,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蕭沉冽盯著這張巴掌大的小臉,清新嫵麗如盛夏薔薇,明明素顏朝天,卻那般明豔動人,撩人心懷。她的腰肢柔若無骨,像極了江南女人婉約妖嬈的身段。不,不是像極了,而是根本就是。這樣的摟抱,似一個春夏之交的子夜,幽謐的湖水盪漾在周身,恍然如夢。這瞬間,他有點恍惚,容公子當真是女扮男裝?他們對視只是短暫的一瞬,卻好似有一年那麼漫長。慕容瞳自幼女扮男裝,從小在軍營裡摸爬打滾,已經習慣當自己是個男人,習慣自己的強悍、冷厲,甚至是粗魯,從來不會流露半點嬌弱。因此,此時此刻她被一個男人當街攬著,衝擊太大,險些靈魂出竅。這男女擁攬的一幕,新奇,曖昧,火辣,吸引了一些路人圍觀,被一個報社記者看見了,及時地拍下來。四目相對,他的眼裡只有她,她的眼裡也只有他。慕容瞳七魂歸位,猛地推開他,眉心紅彤彤的。蕭沉冽見她臉頰流霞生暈,別樣的嬌豔如花,嬌羞,窘迫,氣惱,各種情緒交錯,不由得勾唇。那個記者走過來,興奮道:“先生,小姐,我姓李,是個記者。我正在寫一個關於上海灘飲食男女的專欄,方才二位那撩動人心、別具風情的一幕,我正好拍下來了。我想把二位的照片刊登在報紙上,不知二位可介意?我覺得,先生俊美瀟灑,小姐明豔動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不刊登真的太可惜了。”“不行。家父不允許我拋頭露面,你不能刊登在報紙上。”她義正詞嚴道,“你把底片給我。”“這……”李記者為難了。“無妨,你刊登便是。”蕭沉冽彬彬有禮地說道,“不過,你要洗出兩張照片給我。”“當然可以。我洗出照片後親自送給你,請問我要送到哪裡?”“不行!”慕容瞳強烈反對,對蕭沉冽咬牙道,“這照片我也有份,我不允許……” 我女友比較害羞“我女友比較害羞。”蕭沉冽溫柔地笑,“我跟你說一個地址,你送到那兒就行。”“好,先生請說。”李記者拿出紙筆準備記下來。慕容瞳氣得腦仁疼,恨不得打爆蕭沉冽的頭。原來,他要李記者送照片到巡捕房交給楊隊長,再讓楊隊長郵寄給他。李記者向他們致謝,騎著單車走了。她怒問:“蕭沉冽,你怎麼可以不尊重我的意思?”蕭沉冽輕笑,“容小姐,這是大街,請注意你的形象。”她低聲切齒道:“我是男人!”“哦,我忘了,你是男人。”這語氣,五分調侃,五分諷刺。她正要抬腿踹去,卻聽見他促狹地提醒:“你已經站不穩了,還能踹人嗎?若是在大街出了洋相,那就丟死人了。”說罷,蕭沉冽握住她的手腕,走向一家珠寶店。整個買珠寶的過程,她不配合,腮幫子氣鼓鼓的,白眼翻到了天際。他完全不介意,反而一副寵溺女友、深情款款的模樣,要買珠寶討她歡心。最後,他挑了一條珍珠項鍊,直接戴在她的雪頸。雖然慕容瞳懶得搭理他,但還是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優雅迷人,黑眸好似落滿了星星,溢滿了深情,輕易地就勾走了女子的心魂,與冷峻的樣子判若兩人。最後,他拉著她來到附近一家婚紗店,給她化妝。她再次抗議:“我是男人,不化妝!蕭沉冽,你夠了!”蕭沉冽擺出一副“隨便你”的神情,“若你不想救你的手下,你隨意。”慕容瞳氣得快吐血,“那也不必弄這樣那樣的!”他徑自出去,背影冷漠。在他即將誇出大門之際,她妥協了,“等等!”胸口那團憋悶的濁氣,遲早要爆炸。他悠然止步,背對著她,不發一言。“來吧。”她努力嚥下那股濁氣,坐在妝鏡前。“輕淡一點就可以。”蕭沉冽吩咐那個負責化妝的女子。那女子開始給慕容瞳上妝。慕容瞳從清晰的玻璃鏡看他,氣哼哼地瞪他。現在,她已經暴露了,他認定她是女人了。以後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拆穿她才怪!今天就不應該答應他這奇葩的餿主意,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變成現在這樣。他一定早有預謀!蕭沉冽坐在一旁等候,喝著夥計送來的香茶,似笑非笑。慕容瞳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那句“好了”,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然而,她剛站起來,蕭沉冽就按住她的雙肩,把她按下去,霸道得喪心病狂。蕭沉冽盯著鏡中那張嬌美、清灩的小臉,“先看看你自己。”慕容瞳忍不住翻白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