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不是槍聲,而是心跳聲,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蕭沉冽凝視她因為驚震而有點扭曲的精緻五官,她的瞳眸黑白分明,她的雙唇粉紅溼潤,她的小臉白皙柔滑……越看越覺得,這是一張女人的臉。這只是瞬息之間的事。在這生死攸關的危急關頭,不能胡思亂想。稍有不慎,不僅會喪命,而且會讓朋友、兄弟喪命。他鬆了手,對她擺了個手勢。慕容瞳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的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要配合,要智取。補充了子彈,蕭沉冽先探身出去,朝那軍官開了兩槍。那個軍官立即朝他這邊掃射,此時,她從另一邊射擊,配合得天衣無縫。那個軍官中了一槍,蕭沉冽再次探身開槍,又補了一槍。終於,那個軍官倒下。慕容瞳與蕭沉冽對視一眼,爾後,他們開掛了似的,朝對方士兵瘋狂地掃射,所向披靡。這次槍戰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浙東省全軍覆沒。楚懷安照例上車檢查那些洋槍,端起一支長槍瞄準遠處,“少爺,這是美國最新、最好的長槍。”她點點頭,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與蕭沉冽聯手合作,怎麼分這批洋槍?說真的,要她分一部分洋槍給他,簡直是割肉。喬慕青點了人頭,道:“少爺,我們的人傷亡十二人。”“都帶回去。”慕容瞳道。“這次你們帶了不少人來,看來是志在必得。”謝放朝自家少帥打眼色。“當然是志在必得。”她冷笑。“這次我們合作搶到這批洋槍,如何瓜分,往前行駛一百公里我們再談。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兒。”蕭沉冽沉聲道。慕容瞳同意,這兒的確不安全。有兩輛卡車,他們雙方的人必須分開。慕容瞳與蕭沉冽開轎車,謝放與喬慕青一輛車,楚懷安單獨開一輛。濃夜如墨,野外寂靜如死。大卡車在前,轎車在後。慕容瞳坐在副駕駛座,眼角餘光看見蕭沉冽開車的姿勢隨意而瀟灑,他的側顏稜角分明,完美如刀削。他的黑眸凝定於前方,前面的車燈回流的稀疏光影落在他的眼裡,幽微明滅,越發深邃如淵。只有他們二人,安靜得可怕。她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剛才在大樹後面相他緊緊抱著她的一幕,想起在那百貨公司的雜物間被他抱在懷裡的情形,想起他們之間各種曖昧、激狂的奇葩事……為什麼每次都那麼湊巧?他是故意的,是要試探她?“在想什麼?”蕭沉冽忽然問道,轉頭看她一眼。“沒什麼。”慕容瞳發覺自己的臉頰熱辣辣的,烈焰一路燒到脖子。“在南倉港的郵輪上,你我 你非池中之物慕容瞳心裡直打鼓,他究竟想問什麼?他是不是猜到她就是童姑娘?蕭沉冽開門見山道:“你我合作過一次,也算是朋友了,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對你的身份有點興趣。”“蕭少帥堂堂一軍主帥,智謀無雙,何必對我這樣的小人物感興趣?”她定定心神,與他周旋。“你怎麼可能是小人物?”“何以見得?”“若你是小人物,我就不是一軍主帥。”“……”慕容瞳不語。“從你用槍的姿勢、習慣,還有你搶這批軍火的目的,我斷定,你非池中之物。”蕭沉冽眉峰微動。“蕭少帥不如猜猜?”“你是江南人,應該是江南軍高階軍官。你不過二十出頭,軍長、師長是不可能,不是旅長就是團長。要麼,你是江南軍某個高階軍官的公子。”慕容瞳心神大震,但面上不動聲色,“蕭少帥高看了。”蕭沉冽似笑非笑,“雖然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不過我不希望你親口告訴我,我會親自查明你的身份。”她冷冷道:“原來蕭少帥喜歡挑戰。”他轉頭看她,挑眉道:“或許是吧。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江南與江揚連年征戰,炮火連綿,是死對頭。既然你猜到我可能是江南軍高階軍官,為什麼不殺我?”“容公子不也是不殺我嗎?”“那倒是。若我們殺了對方,就沒有這次愉快的合作了。”慕容瞳暗暗下決定,再行駛一陣,她一定要殺死蕭沉冽,為兄長報仇,讓父親放下多年的悲痛。忽然,前方的卡車停了,他們也熄火停車。喬慕青走過來道:“少爺,前方的道路大樹倒下,橫在中間,過不去。”慕容瞳吩咐道:“吩咐十個人下車把大樹搬開。”“等等。”蕭沉冽往黑漆漆的四周掃了一眼,“有古怪。”“你的意思是,有埋伏?”她立即提高警惕,環顧魑魅魍魎的四野。夜風颳過,枝葉沙沙地響,平添幾分陰詭森然。他吩咐喬慕青:“六個人足夠了,要快,不要耽擱。”喬慕青領命去了。突然,槍聲大作,而且是重機槍掃射的槍聲。她走到半途,倉惶地閃避,左腿中了一槍,拖著受傷的左腿爬行,躲在卡車後面。轎車也是對方掃射的目標,車窗玻璃已經碎裂,慕容瞳和蕭沉冽彎身躲避,狼狽得不敢冒頭。“還有黃雀等著我們?”她想起身反擊,可是對方的掃射太過猛烈,一冒頭就會被爆頭。“我這邊沒人,從我這邊下車。”他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