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天,總司令府來了一個人,改變了僵持不下的形勢。這個人是公署大樓的衛兵,說有重要的話對總司令說。他在議事廳待了半個小時,爾後,江淮吩咐兩個衛兵把蕭沉冽提上來。江淺淺、顧紅蕊等人感覺到氣氛凝重,猜測今天必定有大事發生。慕容瞳和凌眉黛站在議事廳前等候,江洛川匆匆趕回來。蕭沉冽被兩個衛兵押著進了議事廳,他看著慕容瞳,眼神孤冷、狠絕。她也看著他,在地下囚室關了半個月,他鬍子拉雜,氣色暗黃,憔悴了不少,感覺老了七八歲。唯有那雙黑眸,依然清亮,依然熾熱,依然希翼得到她的信任。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直至走進議事廳。所有人都感慨,以前意氣風發的五省督軍蕭沉冽,如今變成這副鬼模樣。稍後,江潮出來叫七少、慕容瞳和凌眉黛進去,議事廳的門也沒有關,好像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動靜。“父親,這位衛兵……怎麼了?”江洛川不解地問。“他是公署大樓的衛兵。”江淮對那個衛兵道,“你把剛才說的那番話再說一遍。”“是。”那衛兵道。慕容瞳心裡有了計較,公署大樓的衛兵說不定會說出驚天動地的話。蕭沉冽暗暗琢磨,這衛兵的確有點面熟,是公署大樓的衛兵。 糾纏到你入土為安那衛兵接著道:“七少,蕭督軍,二位小姐,我是公署大樓的衛兵,叫做陳志強。慕容老督軍回江州遇襲那天,我在公署大樓值崗,看見蕭督軍和謝副官開車來公署大樓。大約過了十分鐘,徐次長說頂樓的角落裡有臭味,可能有死老鼠,讓我去找找。我就去頂樓散發出臭味的原因,很快找到兩隻死老鼠和一堆碎骨頭。”“然後呢?”凌眉黛著急地問道。“我把這些汙穢之物放在一個袋子裡,準備扔到一個偏遠的地方。我下樓經過蕭督軍的辦公室,聽見了一些話……”他說道。“什麼話?”慕容瞳追問。“蕭督軍和謝副官在說軍務,接著說起慕容老督軍……”陳志強畏懼地看一眼蕭沉冽,“蕭督軍吩咐謝副官,要他立即帶人去攔截慕容老督軍,務必辦好事情,不能讓慕容老督軍活著回江州……”“你胡說!”蕭沉冽的眉宇繚繞著凜冽的殺氣,“我根本沒有說過那樣的話!”“蕭沉冽,你不要干擾他作證。”江洛川冷冷地提醒,“陳志強,你接著說,不要怕。”“是。”陳志強接著道,“當時我聽見這些話,大吃一驚,又很疑惑,不過我知道這是機密,不敢多加耽擱,立即逃走。”“若你當時在我的辦公室外面,我不可能沒有察覺。”蕭沉冽義正辭嚴道,“爺爺,我的耳力比常人要好,不可能有人在外面卻毫無察覺。”“我走路一向沒有聲音,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蕭督軍沒有察覺,也不奇怪。”陳志強道。“父親,陳志強是不是走路沒有聲音,一查便知,他應該不敢扯謊。”江洛川忽然喝問,“這麼大的事,事發後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出來?”“七少,蕭督軍權勢滔滔,我怎敢說出來?我不要命了嗎?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若我死了,我的父母弟妹誰來養?”陳志強道,“前幾天,我聽說蕭督軍好像被關押了,我猶豫再三才決定說出這件事,畢竟慕容老督軍慘死也挺可憐的……”慕容瞳盯著蕭沉冽,他沒有辯駁,臉膛無波無瀾,出奇的平靜。這個衛兵的供詞沒什麼破綻。江洛川問道:“父親,您怎麼看?”凌眉黛憤恨道:“總司令,只有我一個目擊證人,證據不足,現在加上他這個證人,證據足夠了吧。眉黛懇請總司令嚴懲真兇,還慕容家一個公道。”她拉拉表姐的袖子,要表姐說幾句。不過,慕容瞳靜靜的,沒有出聲。江淮瞪著蕭沉冽,蒼老的利眸風雲變幻,“蕭沉冽,你還有什麼話說?”蕭沉冽的語聲鏗鏘如刀劍相擊,“爺爺,我還是那句話,沒有做過的事,我絕不會認!死也不會認!”“現在已有兩個證人,你想抵賴也抵賴不掉。”江洛川的俊眸閃過一絲厲色。“表姐,你倒是說句話啊。”凌眉黛再次拉拉表姐。慕容瞳的明眸迫出一絲殺氣,猛地拔槍,槍口對著蕭沉冽的額頭,“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嗎?”蕭沉冽的眼裡浸染了無盡的哀傷、絕望,“阿瞳,你不覺得這次和上次你娘病發身亡、我父親遇襲身亡很像嗎?這分明是有人殺害你的父母、我的父親,離間我們的感情,你還看不明白嗎?”“以前的事我記得不清楚,就當過去了。這一次,表妹親眼看見謝放,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她激動道,“你以為你不承認,你就是清白的嗎?”“好,好,好……”他握著槍管,面上瀰漫的絕望演變成一種心死、燈滅的求死之念,他陡然厲聲道,“若殺死我,你能好過一些,能餘生幸福,你就開槍!”慕容瞳怒目凝視他,一再地對自己說,扣動扳機,殺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可是,為什麼手指發軟?為什麼扣不動?為什麼總是心軟?蕭沉冽的黑眸充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