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大少們都沒什麼少爺架子,站得起來坐得下去,幾個人坐在馬路邊拿竹筷塑膠叉吃腸粉,一人送一客滷鳳爪,人手一瓶冰凍玻璃瓶裝維他奶,裡面插著根紅白吸管,談笑風生。齊謹逸數年未歸,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話題中心,大家圍繞著他交換幾句近況,又提幾句往事,萬變不離其宗地都是在催問他的感情生活。“林睿儀也回來了哦,今早剛下的飛機,你說他在北美待了那麼久,現在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麼?”齊驍咬著吸管朝他笑。齊謹觀聽到這個名字,鎖緊眉頭看向齊謹逸,他從之前就不喜歡弟弟的這個初戀男友,做人做事都太咄咄逼人,如果他們要再續舊情,他就要開始考慮做惡人了。“為了什麼都不關我事,”齊謹逸拍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他別亂想,“我跟他沒可能。”眾人當然不信,都齊齊起鬨,齊懿看熱鬧不嫌事大,煽風點火道:“我已經把你號碼給了他了,你自求多福。”“……”齊謹逸拿沾了醬汁的筷子甩他,看他躲閃不及後哀嘆自己訂好才剛剛穿上的西服,心情才舒服一些:“總之跟誰都不可能跟他。”“那跟凌子筠就有可能?”齊驍突然插嘴。幾人聽到這名字都是一愣,繼而七嘴八舌向齊驍追問細節。不懂齊驍這莫名其妙的想法由何而來,齊謹逸笑著罵他,餘光看見幾個人影推著一個人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轉眼細看過去,不禁眉頭一皺。這裡是老城區,位置又偏,幾條街都以賣五金用品為主,按摩城ktv為輔,不是什麼正經地方,而那幾個人影又都穿著跟凌子筠一樣的校服——半學期學費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花銷的學生,不該出現在這裡。“逸,怎麼了?”齊謹觀畢竟是他親哥,看他皺眉就問,順著他盯著的方向看,只看到幾間燈光曖昧的按摩店。齊添也看見了,起鬨道:“還說別人不可能,心急到一回來就想著這個——”無視掉眾人的調侃,齊謹逸轉頭問齊驍:“那條巷子,通向哪裡?”齊驍是這群人裡最手黑的一個,早年興趣所致,撇開齊家背景去混黑道,風雨雷電中硬是幫齊家開闢出了一條暗道,之前一路摸爬滾打,他對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最熟,仔細回憶了一下地形才說:“不通哪裡,那是條死路。”“剛剛有群人進去了,”齊謹逸看了一下手錶,指尖敲了敲錶盤,又拿出手機撥號,“三分鐘前,還沒出來。看衣服好像是凌子筠那個學校的學生。”齊添瞪大眼睛:“譁,穿著校服去搞事?沒那麼傻吧……”“貴族學校裡面的學生會怕搞出什麼事,”事不關己,齊懿笑笑,有幾分對年輕後生的不屑,“出什麼事都有父母擔著,學校為了名聲也會幫忙壓下去,而且——同學欺負同學的話,被欺負的那個……”“五分鐘了。”齊謹逸打斷他,掛了手中的電話,起身拿過他哥放在桌上的車鑰匙,“凌家說凌子筠還沒回家,我自己過去看看,幾個學生仔而已,沒什麼事,你們別跟過來了。改天再約。”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揮了揮手就由他去了。“不用我們過去嗎,不是說有一群人?”齊添往那邊望了望。齊驍笑出聲,一巴掌拍在他後腦上:“阿謹之前在英國被三個黑人持槍搶劫都打得過,幾個高中生會打不過?”“壯聲勢啊嘛。”齊添給了他一個白眼,把玻璃空瓶吸得呼呼響,“況且東西都還沒吃完,把人帶回來一起吃不就好了,還要改天再約……”“他是怕被解圍的那個尷尬——”齊懿搖搖頭。他的小弟齊添在他們這群人裡年紀最小,真是懵懂得可愛。不過……他看向齊謹逸遠去的背影,一個連瓶蓋都懶得自己擰的人,方才一系列動作卻如此高效,對那個凌子筠是不是未免太過上心了點?巷子十分逼仄,被蹭破的牆皮露出裡面老舊的磚體,地上積著被霓虹燈牌映出彩色的汙水。齊謹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不常見的破落風景,轉過幾個折角,看街尾幾個中學生模樣的少年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長袖翻卷到手肘,正圍著兩個人。凌子筠依舊站得筆直,眼神冷冷地跟面前的人對視。從他們走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刻鐘,還沒發生什麼肢體衝突,齊謹逸便也不急,站在轉角的陰影裡,並不打算在弄清楚情況之前過去。“說話啊,小靚仔,”葉倪堅笑笑,“又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人,就讓你把試卷偷出來,不過份吧?好歹你也是半個薛家人,被抓到了又不會被開除,頂多就是記個過,我們就不一樣啦,有錢沒勢——還是你那個小媽真的不管你啊?”他揪住凌子筠的領帶,左右打量了他一番:“也是,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了都沒發現,真是可憐。”被打?齊謹逸鎖起了眉,想起凌子筠繫緊袖口的長袖襯衫。凌子筠揮開拎著自己領帶的胳膊,一臉冷漠的不耐:“要偷你自己去偷。”“也行,”葉倪堅意外的好說話,看起來不過就是想找個藉口揍凌子筠罷了,“那就麻煩你把臉和手臂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