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天方夜譚。宮中傳的是長公主病逝,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為何這麼宣稱?這麼做就相當於直接斷了楚兮回京的可能,不給她留任何的退路,即使是死在外面, 楚皇都不會出面救她。當父親的能做到如此地步, 可見什麼親情與皇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何排得了。楚兮靜下心來坐在馬車裡, 快出京城了,外面紛擾的叫賣聲逐漸遠去,經過一道城門,馬車徹底離開了皇城腳下。事實上到目前為止, 楚兮仍舊不清楚長公主被充軍事件到底誰才是主謀, 但她清楚,是誰不重要了,不管是哪位皇子,甚至是楚皇,都是這件事情的推手,皇子達成解決威脅的目的, 楚皇也順利找到最有謀略的繼承人。可惜長公主死得早,楚兮並不知道最終繼承皇位的人是誰。馬車繼續前行,楚兮聽到外面有清脆動聽的鳥鳴聲,掀開簾子向外看去,原來是到了郊區,她垂下眼簾不動聲色起來。諸位皇子中最有才能的是大皇子楚銘,長相最為俊美的是二皇子楚闌,最擅長武將的是三皇子楚風,學識最淵博出眾的是四皇子楚咦,最沉穩的則是五皇子楚燁。五皇子楚燁看上去比其他幾位稍顯平庸了那麼幾分,但楚兮從不小瞧他,真正的能人都會伏蟄,有一句話說的粗,但理卻不糙,叫做:會叫的狗不咬人。反之,不會叫的狗才是真正凶狠的狗。楚燁便是這樣的人。不會有人想要放過她的,楚兮深知這一點,流落在外威脅也就越大,五位都是聰明人,端看誰先出手罷了。此時此刻,五皇子府內。一個小廝彎著腰踱步而來,湊到楚燁耳邊說了一句,楚燁睜開眼睛:“哦?”面上什麼都不顯,眼內浮現些許笑意,“下去吧,繼續盯著,切記不要露出尾巴。”“是,殿下。”搓著扳指的手指微微一頓,楚燁沉思起來:沒想到最先沉不住氣的是老三,罷了,早點解決掉她誰都安心,從前倒是他小看小妹了,竟然懂得以退為進,只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馬伕找了個客棧,晚上要在此處歇息,楚兮扶著婢女春兒的手下了馬車,春兒甚是憂心:“公……公主小心些,您病還未好妥當,又坐了這般久的馬車,可怎能承受的住喲。”“無礙。”楚兮神色不變,扶著春兒的手進了客棧,定了一間上號的房間,春兒扶著楚兮往樓上走。楚兮突然用力握住春兒的手,問:“春兒,你跟著本宮幾年了?”春兒低眸回答:“回公主的話,十五載有餘。”楚兮頭都沒有扭,只是直視著前方,轉個角就到了她的客房,“本宮待你如何?”春兒微微一怔,先是沒說話,楚兮也沒有繼續問,待到進了客房,門被關上了之後,春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挨地態度堅決:“救命之恩,奴婢無以為報,願為公主孝犬馬之勞!”此聲鏗鏘有力,餘音嫋嫋,房間內就此安靜下來,春兒眼圈迅速紅了但她仍舊堅持著跪著沒起。十五年前春兒得罪宮中的楊妃,被一種奴婢抓著打算深夜投井,若不是長公主途經此地發現救下了她,她怕是早就成了井中亡魂。過了良久,春兒才聽到上首的聲音,淡淡的輕輕的:“犬馬之勞?你倒是敢說。”春兒心咯噔了一下,額頭上浸出冷汗,但她還是沒動。犬馬之勞,字面來講就是願意像犬馬那樣為君主奔波效力,這是把長公主直接與君主類比了。“奴婢……奴婢知當前狀況緊張,也知公主已被逼到絕境,奴婢願為您做任何事!”春兒手微微蜷縮起來。上首又沉默了一會兒,春兒後背的衣襟都已經溼透了,此時楚兮才開口說話:“你過來。”春兒聽話的湊近幾分。不多時,另一個奴婢杏兒進來了,她微微屈膝行禮:“公主,晚膳奴婢已經點好了,都是您喜歡的口味。”“嗯。”楚兮應了一聲,仍舊靠在外側撐開的木窗邊,視線遠眺,似乎在傷感著什麼。杏兒眼眸微微一閃,手藏在寬大的袖子中,低著頭出去了。晚膳過後,楚兮歇下,客棧二樓逐漸燃燒了起來,火氣沖天,煙燻味燻得人睡不著,從夢中醒來,一看著火了,緊接著傳來一道尖叫聲,頓時所有人都嚇醒了過來。“公主!!!啊啊啊公主殿下!是誰!!”春兒發出淒厲的叫聲,在火光中拼命的撲打,只見床榻上的長公主胸前插著一把匕首,面色慘白,身子僵硬,腳部已經燃燒了起來。杏兒衝進來,一驚,連忙拉住春兒往外拖,“快,快叫人救火啊!”店家叫來了小廝,好不容易把火撲滅,那間房間已經變成了廢墟,床榻上的人被燒焦,只能看到衣襟的碎片還貼在黑色的骨架上。公主這兩個字叫其他人暗暗驚奇,都在想什麼公主,京城的長公主不是因病已經死在皇宮內了嗎?春兒跪在一片廢墟上哭的喘不過氣來:“上天啊為什麼對公主這樣啊,公主自小沒了娘,皇貴妃死得早,無人庇護,最後竟然是死在自己親哥哥的手裡啊!該死的,什麼皇子!自己親妹妹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