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歐陽流死了,一切都有了變數。
是犧牲自己和陪嫁隊伍,賭一把聯邦會贏。
還是救活夜碎空,讓這樣的局面繼續下去?
伍星雲在這種大局上本來就沒什麼決斷力,他從未被要求過決定這些事情,更加從來沒遇到過。
他從來只是遵循上級的命令。
上級安排他殺人,他便殺;上級安排他救助隊友,他便救。
但現在,周圍只有他一個人,他沒有上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今天晚上,他已經作出了一個決定,射殺屬於自己陣營的歐陽流。
現在,他又要面臨另外一個讓他危難的決策:救助敵人。
到底該怎麼辦?伍星雲還是沒有找到答案,他在一瞬間甚至覺得可笑,為了自己一系列的行為:殺了自己人,卻在考慮是否要救敵人。
自己,還有什麼資格痛斥歐陽流通敵賣國呢?
夜碎空的生命跡象慢慢的流逝,房屋的門窗處,一層淡淡的金光呈現,然後又緩緩消失。
這是夜碎空的精神力也開始衰退,隔離罩消失的徵兆。
伍星雲這個時候可以跑掉,但是他也清楚,來不及了。
自己和送親隊伍沒有飛船,這裡沒有訊號發射器,他不可能跑出源星,更加不可能把這一切情況告訴聯邦。這個時候跑出去,和十分鐘後,半個小時候,都沒有什麼分別。
伍星雲微微扭頭,看見倒在地上的男人,臉色蒼白,他的面孔上,帶著一種解脫的神情。
伍星雲知道,夜碎空大概一直都在思念那個已經死去的愛人,死亡對於夜碎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這真是一個惡魔,他解脫了,追隨愛人而去了,卻留下比之前更加深的仇恨,以及更加可怕的戰爭。
他做這一切,果然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睚眥必報,復仇而生,至死不休。
伍星雲緊緊抿了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荷包中摸出一枚硬幣。
正面朝上,就和夜碎空一起死,光榮完成刺殺任務。
反面朝上,就救活夜碎空,繼續完成和親任務。
伍星雲將硬幣丟擲,銀色的硬幣在空中滑出一道冷清的弧線,然後咕嚕嚕的落下。
叮叮叮,硬幣在地板上轉了幾個圈,然後停了下來。
反面朝上。
伍星雲不甘心,再拋。
依舊是反面朝上。
再拋,終於正面朝上了。
但是現在,伍星雲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正面還是反面,對他來說,意義已經不大。
他發現代表救活夜碎空的反面朝上的時候,他有點希望夜碎空死。
但是當真的丟出來讓夜碎空去死的正面後,他的大腦忽然變得異常清楚——夜碎空不能夠死!自己不能夠死,陪嫁隊員不能夠死!
不管自己今天的行為意味著什麼,不管戰爭會變成什麼樣子,那是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所有人必須活著,最好是活著。
伍星雲一旦心裡想清楚了這一點,就馬上把夜碎空的身體放平,將他的襯衫徹底的撕開,找到自己被扯破的作戰服,從工具包中取出急救箱,開始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