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即使不戴助聽器,她也能聽見細微的聲響。
夏時摸索著起身,拿過床頭櫃的藥,含嘴裡,又苦又澀。
昨天從住了三年的岱椽別墅離開後。
她先回了家。
然而剛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母親和弟弟夏木的談話。
“當初我怎麼就生下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女兒,三年了,陸南沉硬是沒碰過她!”
“她到現在連個完整的女人都算不上,還想著要離婚。”
夏母氣憤的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進夏時的心裡。
她不明白,在母親的眼中什麼才算完整的女人?
是被丈夫寵?還是說孕育子女?
弟弟夏木的話更加的刺耳:
“姐就不像我們夏家的人,我聽外面的人說,陸南沉的初戀回來了,她即使不離婚,也會被掃地出門。”
“既然這樣,我們還不如好好為以後打算,最近李總的老婆不是死了嗎?我姐雖然聽力有問題,但配他這個十多歲的老頭綽綽有餘……”
回憶著聽到的話,夏時目光空洞。
她儘量不去想這些。
拿過手機,發現了一條未讀簡訊。
本能以為是陸南沉發來的,可開啟一,備註是蔣律師。
蔣明徹寫道:
“小時,我已經把轉讓協議交給了陸南沉,但他的態度並不好。往後,你還是多為自己考慮。”
夏時打字回覆他:
“麻煩您了,我會的。”
簡訊傳送過去。
夏時一陣失神。
她想,把僅有的資產還給陸南沉,不是自己多高尚。
而是她不想欠陸南沉太多……
只可惜,她拿不出婚前約定時那麼多的資產,可能這輩子,她都要揹負騙婚的罪名吧。
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夏時也不覺得餓。
只是身邊太安靜了,安靜的可怕。
她帶了助聽器,也吃了藥,可為什麼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怕陸南沉打電話來,約定辦理離婚時間的時候,自己聽不見。
夏時搭車去往了附近的醫院查。
醫生給她做了基礎檢查,發現她的耳道竟然還有乾渴的血。
當天,給她做了恢復治療,夏時的聽力才勉強迴轉。
“怎麼回事?你這病多長時間了?”
夏時如實相告:“我一出生就是弱聽。”
醫生詫異地著眼前才二十出頭的姑娘,還是大好年紀,進來的時候,一點都不出她身患這病。
他只覺可惜:“姑娘,實話實說,你這病再這麼下去,可能真的會失聰。”
“往後就是帶助聽器也沒用。”
夏時眼底的希冀蕩然無存,喉嚨像是卡著一團棉花,上下不得。
她遲遲沒有說話。
醫生又向門口:“你一個人來的嗎?你的家人朋呢?”
家人?
夏時想到了嫌棄自己的夏母,又想起了想讓自己嫁給半截身子入土老人的弟弟,還有三年多來厭惡自己如初的丈夫陸南沉。
最後,她的記憶停留在了父親臨走時候不捨的神情。
“爸爸捨不得走……要是爸爸走了,我家小時可怎麼辦……”
她明白了當時父親車禍後,全身插滿各種醫療儀器,疼痛萬分,卻不忍心離開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他離開後,自己就再無家人了……
夏時忍住喉中乾澀的苦意,最後告訴醫生說:“離世了。”
……
走出醫院的時候,外面又開始飄起濛濛細雨。
桃洲,今年的雨好像比往年來的還要頻繁。
醫院的門口,行人匆匆,三三兩兩,獨夏時孤身一人。
她步入雨中,不知道何去何從。
想著往後可能再也聽不見,她買了一張出城的車票,來到鄉下,一直照顧自己的保姆雲媽家。
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夏時站在老舊的磚房前,遲遲不敢上前敲門,這些年來,為了好好照顧陸南沉,她每次見雲媽都很匆忙。
她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房門被從裡面拉開,溫暖的光照了過來。
雲媽到夏時,慈祥的一張臉瞬間堆滿了驚喜。
“小時……”
望著雲媽慈祥的笑容,夏時鼻尖一酸,伸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