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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聞其聲,心中先生出三分憐愛。“芍藥開牡丹放花紅一片,豔陽天春光好百鳥聲喧。”憐雲一身月青色宮裝,衣襟袖口皆繡雲紋,下襬是纏枝牡丹,兩袖各有騰龍,纖手拂袖,作蘭花掌。開口唱道,“我本當與駙馬消遣遊玩…”婉轉纏綿,柔若牽腸。越發近了,見他眉眼繾綣,似有千萬種情思,卻原是憂愁駙馬,“怎奈他終日裡愁鎖眉尖?”姜蘿離了旁人的攙扶,越發覺得身體沉重,依然作笑顏,問了駙馬,“莫非你有什麼心事不成?”雖是問話,依然是女聲,端柔悅耳,讓人神思不屬。好在這會兒是對坐著唱,那種時刻要倒在地上的感覺消退了些。這身體實在不堪用,徹底耗幹了精氣,連描補都不知道從何處下手。“你說你沒有心事,你瞧,你的眼淚還沒擦乾呢!”姜蘿見駙馬去擦淚,又道,“現擦可也就來不及…”兩人說到讓鐵鏡公主猜心事,本應是起身對唱,姜蘿實在頭暈得厲害,多坐了兩息,強撐住了一口氣,才起身開口唱道,“猜一猜駙馬爺袖內機關,莫不是我母后將你怠慢?”京腔本就極悠揚委婉,聲情並茂,一句要唱半天,姜蘿覺得整個人吸進去的空氣都被掏空了,良久才悠完這一句。最後一個慢字落下,臺下觀者齊齊道好。“猜著了沒有?”駙馬一嘆,“沒猜著。”“怎麼猜錯啦?”“想太后乃一國之主,慢說無有怠慢,縱然怠慢,又當怎樣?”駙馬依然有些哀愁,卻也無奈。等兩人說過了這一段,又該姜蘿問起,便唱,“莫不是夫妻們冷落少飲?”一字一字,如珠玉滾出,聽得人痴痴欲笑。“猜著了沒有?”姜蘿又問,有些小驕傲,躍躍欲試求誇獎,翹起了尾巴。“你又猜錯了!”“唔…怎麼又猜錯了?”姜蘿呆了一下,似有些驚訝,原先那尾巴便耷拉下來,臺下不少人都笑了起來。便是先前沒聽過這折戲的人也覺得鐵鏡公主真是可愛到了極處。“想你我夫妻相親相愛講什麼冷淡二字?越發不對了…”駙馬又是一嘆,憂愁又無奈,眼中柔情千種,原先那些愁意也削減了些許。演楊四郎的人也是寶樂堂的臺柱子常青,比姜蘿大上兩歲,平日裡十分照顧姜蘿。如今在臺上,更是時時在意,步步留心。憐雲慢一些,他也慢一些,憐雲唱完了一句,他就拖長些,騰出空子容憐雲休息片刻。“是了!想你我夫妻相親相愛,怎麼能夠說起冷落二字呢?”姜蘿也一笑,情意綿綿。“是啊!”常青一笑,掩映在重重粉墨妝容下的臉悄悄紅了。若是和憐雲同臺,他情願演一輩子戲,演老生也好,演丑角也好,演青衣也好,演帖旦也好,什麼都好。“莫不是思遊玩那秦樓楚館?”姜蘿又唱道,聲音圓潤婉轉,似遼遠又逼近,柔軟又鏗鏘,像夜空裡顫動著盛放的曇花,片片花瓣都零落在聽者心尖上,擾得人心裡癢癢,偏生不出一絲褻玩的意思。“想那秦樓楚館雖美景非常,難道還能美得過皇宮內院不成麼?”常青站在姜蘿背後,暗中拿胳膊託著他。雖愛極了憐雲唱戲,卻又恨極,若是憐雲少唱幾折,定能多活個三年五載。怎會孱弱至此。“公主猜不著,不要猜了啊!”他音調上揚,愁苦的味道少了太多,此時卻無人怨怪,若楊四郎思母時遇著了憐雲這樣的鐵鏡公主,再愁苦,心裡也能生出甘甜來。又轉而化作更深沉的愁意,讓人心頭髮苦。“好!”臺下觀者齊聲讚歎。公主又猜了一回,仍然是沒猜中。駙馬卻先哭了出來。“說了一句不要緊的話就哭出來了 ”姜蘿連連勸慰。“猜得不對再猜就是了!”本來演四郎只需要作哭相就行了,不知道為什麼常青這時候憂及姜蘿的身體狀況,覺得眼前這浮華景象,到頭來會變成一抔黃土,心裡痛得厲害,眼淚竟真的流了出來。忙拭淚。“好!”臺下又是一陣齊齊叫好的聲音。“這不是那不是,是何意見?”鐵鏡公主都猜了這麼多回,怎麼還沒猜中四郎的心事?觀者也焦急起來。姜蘿唱完這一句,又猜是駙馬思念親人。四郎只“哦”了一句,遙望遠方,愁思無限。蘭花指拂袖,姜蘿與常青一同坐下來。“駙馬,咱家猜了半天到底兒是猜著了沒有?”“心事卻被公主猜中!不能與本宮做主也是枉然吶……”四郎長嘆一聲。楊四郎與沙場兵敗被俘,改名易姓陰差陽錯做了敵國公主的駙馬。如今他的老母親鎮守邊關,押送糧草,骨肉分離十五年。想去相見,身份已懸殊。不談身份,他要如何衝破層層關隘去見母親?只得先與公主言明身份。“公主對天盟誓願,本宮方肯吐真言。”兩人又你來我往一番,直到姜蘿與常青齊齊跪下。跪塵埃祝告上天:“尊一聲過往神細聽咱言,我若是走漏了他的訊息半點!”四郎道,“怎麼樣啊?”“三尺綾自懸樑屍不周全。”鐵鏡公主這誓言的確是發自內心,倒顯得楊四郎其心不純了。“公主言重了。”常青又扶著姜蘿坐好。這之後是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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