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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位有清名的賑災官員私底下沒少受賄,不知道賑災的銀子一層層篩下去還剩多少…蛀蟲一批又一批。他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太遲了。皇帝尚且坐在龍椅上,一臉關切。當今天子明明是個寡淡至極的人,對比殿堂之上的官員,他算是最惦記百姓的那個。那又如何呢…他也沒說出真相。讓皇帝好好過最後一箇中秋罷。日後山河起烽煙,那個文采斐然卻無治國才能的帝王,不知能活到幾時……“我也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只有這一手字寫得不錯。”皇帝看著用左手磨墨的梅先生,雖然說著謙虛的話,笑得卻極驕傲。他的字風骨嶙峋,清雋有力,鐵絲銀線,脈絡雖細卻暗含勁力,整體上華美典雅,又有金鳴之聲,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睛。足以在後世流傳千古。“我愛寫字,你愛唱戲,倒也不錯。”軟弱昏聵的皇帝,偏偏有張清俊溫和的臉。太不像一個皇帝,反而像個書生。梅先生看著他認真寫字的樣子,眼眶有些乾澀。尋了那麼久啊……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天下的君王。“玉樹□□前,瑤草妝鏡前。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梅先生往書案上看去,皇帝抬抬手讓他看見了上半闕。等梅先生看下來,他又露出下半闕。“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長少年。”“好。”梅先生讚了一聲。皇帝蓋了私印,一把卷起來,塞進梅先生懷裡。“送你了,天子親筆。”“墨都化了。”“你喜歡的話,要多少有多少,我閒著無事,就作詩作詞,堆了一屋子,都送給你。”“不必,這個最好。”梅先生笑了笑。戲臺子已經在搭了。就在京城的鏡湖上,一座五六米見方的戲臺子,前後左右都是水光,僅中央戲臺子上鋪了紅布,十分喜慶鮮亮。姜蘿抬了抬手,感覺手臂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不會影響她發揮。“如何?”常青的傷也大致痊癒,臉上有些淺淺的疤,塗了脂粉就能蓋下去。此時十分關懷地看著姜蘿。“可以。”明日就要開演了,近期天氣都極好。此時兩人一同來看戲臺,只見圓月倒映在水面,清亮澄澈,讓人有些期待明日的盛景。“希望一切順利。”“嗯。”憐雨正在往北邊趕。他揹著包袱混在大部隊裡,像一隻混進鵝群的雞。由於接連不斷的趕路,他的腳上已經長了許多血泡。周圍都是抱怨聲和訴苦聲。然而那大漢卻嚴厲起來了。常常呵斥,有時候甚至動鞭子。憐雨一直十分乖巧,那大漢也頗為關照,偶爾還會給他塞點食物。沒有什麼事是能一蹴而就的,就像他學唱戲,每天對著一個陶罐練嗓子,喉嚨裡喊不出聲音才停下來。變聲那段時間,唱不了婉轉多情的戲詞,急得要命,日日吊嗓子,喉嚨裡都是血腥味,卻沒有絲毫進益。那時師兄說,世上不是隻有一條路可走,唱不了就唱不了,他總能養活一個憐雨。如今,憐雨想試試,他選的這條路,能不能走通。吃得苦中苦,不一定能做人上人,但他想變成一個厲害人物,總要先學會吃苦。戲臺子周圍沒有路可走,不少看官都在想,到時候只能划船爬上去……若是憐雲立在船頭,那船說不定會被丟瓜果的姑娘給砸沉。夜色侵染江岸,一艘巨大的華美畫舫順流而下。隨之而來的還有畫舫上飄起來的孔明燈。萬千燈盞同時升空,在水面倒映之下,與星河一色。轟——戲臺子周圍燃起一圈煙火,迸出夢幻的光影。京中大部分民眾都來了,齊齊喝彩,聲勢極大。光影也只是剎那,歇下來時,臺上已多了一盛妝女旦。烏髮逶迤堆成雲鬢,簪以鳳釵,綴以步搖,環佩叮鈴兒響,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執著紙扇,開了又合,半露出眼尾羞怯瀲灩的紅。頭上戴的是蒼藍色流雲捧珠頭面,垂下來的流珠是瓔珞,在戲臺後的燈籠影下,映出璀璨的霞光。金銀珠寶堆砌之下,沒有半分俗氣。遠看像畫中人。眉如柳葉,卻不纖薄尖細,只顯得靈秀逼人。鳳目微微上挑,大紅的胭脂暈染開,自上而下,由淺至深…從眼角到眼尾,色漸深,神漸媚。莊而不妖。戲臺子有些高,此刻他垂眸往下一瞧,便有一股纏綿之意,觀者頓覺愁思催心肝,綿延難斷絕。“這憐雲,扮相真好。”太后坐在畫舫上,正處在戲臺的正下方,目不轉睛,看著憐雲身上繁複華美的戲服,那一片兒豔豔的紅,像極了她十六歲那年,進宮時頭頂的蓋頭。“母后喜歡就好。”皇帝淡然一笑。姜蘿被江面正中那輪圓月晃到了眼睛,先前又畫了半天妝面,不能眨眼,總覺得十分乾澀…此刻生出了些淚意,怕暈妝,死勁憋著,擺出一個極美的姿勢仰頭望天。順便想一想唱詞。沒有貼心小棉襖憐雨,狀態就不飽滿……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是乖乖等在小院子裡,有沒有吃到姜蘿差人送的月餅。作者有話要說:想建一個讀者群,有小寶貝想來嘛【揮舞小手絹】有的話明天更新的時候放群號,比個心詞:□□花破子·玉樹□□前[唐] 李煜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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