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鳥的死,在族與族的對戰之下,算不了什麼。沈飛霞從夢裡驚醒,看見沈阡陌在邊上,鬆了一口氣,內心依然有些恐懼,小聲說道,“我夢見我爹來抓我們了,還有師兄,也被抓走了。”沈阡陌正在看姜蘿發來的信符,便和沈飛霞說了一下去幽月森林的事,讓她不要怕,又去通知了溫瀾玉。“我打算帶飛霞去幽月森林。”“飛霞夢見宗主來抓我們了,你心裡要有個準備。”“你們先走,我去把溫寧安頓好。”“保重。”沈阡陌帶著沈飛霞,往傳送陣那邊去了。怕是很快就要見面了。溫瀾玉看著她們倆離開,抱起懷裡的溫寧。如果預示未來的夢,可以輕易改變,那麼沈飛霞也沒有什麼特殊性,不會被修真界視為飛昇的希望。或許每個人的人生,提早就有人定好了下一步的路線。他進一步會走到那裡,退一步也會。沈飛霞沒有夢見溫寧,也許溫寧逃過了一劫。“你不能再哭了,要好好活下來。”“乖。”溫瀾玉摸了摸溫寧的頭,割破自己的手腕,沾血劃遍溫寧的臉,額頭,胳膊、腿,佈下了一個陣法。用人血可以暫時封鎖妖族的氣息,即使是化神期也察覺不出來。溫瀾玉收起了屋子裡與溫寧有關的東西,反覆囑託了照顧溫寧的奶孃。能做的都做了,希望沈宗主不要用神識到處亂掃。“阡陌,我心裡好害怕。”雖然是在往幽月森林那邊去,沈飛霞依然很害怕,那種蝕骨的恐懼感,如影隨形。“不用怕,我們進了傳送陣,很快就到幽月森林了。”沈阡陌難得溫和起來,安撫了兩句。此刻,幽月森林也變成了沈飛霞心裡的希望,往日的陰影似乎根本沒發生過。“可玩的高興?”剛踏入傳送陣,沈飛霞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沈阡陌抓住她的手,看著等在傳送陣裡的沈宗主。“今日果然適合守株待兔,沒想到我的好女兒真要去幽月森林……想為屠妖出一份力?”沈宗主看起來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溫和,似乎像一個和藹的老父親。那種令沈飛霞溺亡的恐懼感又來了。“為什麼要屠妖?”沈飛霞的手被沈阡陌牽著,心裡慌得要命,卻仍然問出來了。“這是天命。”沈宗主笑了笑,手搭在沈飛霞肩膀上,頃刻間,沈飛霞就動不了了。他又拿出一條鎖鏈,套在沈阡陌身上。金丹期的沈阡陌在沈宗主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變成本體趴在地上,脖頸被拴了起來。“私慾就是天命?”沈飛霞再也不覺得沈宗主是她的父親,也沒有了半分依戀的情緒。“眾生的私慾混在一起,就是天命。”沈宗主一手牽著地上的白虎,一手牽著動彈不得的沈飛霞,悠然出了傳送陣,順著她們來時的路走回去。彷彿是一個帶著靈寵和愛女散心的溫和父親。溫寧還在那裡嗎——沈飛霞提心吊膽的。沈宗主剛推開門,溫瀾玉便迎過來。 猛虎飼養手冊【十五】“近日過得可好?”沈宗主頗為關愛, 看著這個傾注了不少精力的大弟子。“讓師尊擔心了,弟子出去歷練之時遇上厲害妖獸,受了重傷。如今破而後立,已經想出了比原來更強的劍招。”溫瀾玉一如既往謙遜有禮, 對沈宗主有幾分孺慕。“哦, 眼下怎麼多了個口子, 這麼不小心?”“弟子方才練劍的時候如有所悟, 一時興奮, 被劃到了。”沈宗主指的不是沈阡陌留下的銳金之氣, 而是溫瀾玉左眼下橫貫的一條血口, 看起來十分猙獰, 幾乎把他俊秀的臉毀了大半。溫瀾玉笑得有些靦腆,在沈宗主面前,他一直有幾分孩子氣。“也不知道使個法決治一下。”沈宗主使了個木系法決,溫瀾玉臉上的傷很快癒合了, 只留了一道淺色的疤。溫瀾玉剛把火鳳鳥的本源印記剜下來,雖然真正的印記在靈魂上,但留在臉上的印也足以讓人瞧出破綻。索性拿劍斬出一道劍痕。還好沈宗主來的不是太快。此時溫瀾玉與沈宗主正在喝茶, 沈阡陌伏在地上,沈飛霞站在沈宗主後面, 看起來乖巧溫柔,她餘光裡的白虎被一條手腕粗的鎖鏈緊緊勒著,脖子都細了好幾圈。沈阡陌一直在嘗試掙脫,只是那鎖鏈看似普通, 實則極重,她掙得越厲害,鎖得越緊,慢慢喘不過氣來。她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只能看見沈飛霞的側臉。看著沈飛霞眼下出現一點晶瑩,慢慢堆積,滾落下來,滑到下巴,多來兩滴,就一齊墜下去,暈開一朵水花。有什麼好哭的。沈阡陌看著沈飛霞身前的水花越積越多,發現自己此刻最難以忍受的不是死亡與屈辱,而是看著沈飛霞難過,又動彈不得,心中升起一陣戾氣。“聽說你養了個人妖孽胎?”沈宗主不經意間問道。“師尊說笑了,弟子父母都死於妖族之手,弟子與妖族勢不兩立,見則殺之,怎麼會養人妖孽胎。”溫瀾玉陡然露出隱忍而仇恨的表情。“此次你隨我去邊界吧,多殺些妖獸,也算是為師兄報仇了。”沈宗主寬慰了兩句。溫瀾玉的父親是青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