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的語氣雖然有點抱歉,但是所說的內容也合情合理。阿初一聽也知道這是一項大工程,警力緊張,自然要優先重要緊迫的案件,他這種“失憶兒童找媽媽”的事情,還這麼費時費力,自然是要靠後放的。只是能理解是一回事,心裡的滋味畢竟不會好受。他自己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派出所這邊也沒有任何線索。找到家人遙遙無期。。米露聽到阿初的腳步聲,在廚房歡快地招呼,“回來啦?你去派出所結果如何?”阿初走過來,斜倚在門框上,“暫時還沒有訊息,派出所那邊說已經比對了一遍,但是沒有找到吻合的,需要再換種方法重新比對。”阿初笑了一下,“還得繼續在你這裡蹭吃蹭住了,多收留我幾天啊。”雖然阿初用輕鬆的口氣說著開玩笑的話,但是米露還是發現了他心情很低落。無論是他走過來時緩慢的腳步聲,還是他現在斜倚在門框上的姿勢,米露都能從中感受到他的疲憊。米露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如果自己像阿初這樣,一定做不到他這麼堅強。既然阿初這麼堅強,米露覺得自己安慰他太多可能會適得其反,也只是風淡雲輕地說了一句,“儘管住,你現在可是技術入股的大股東,掙的錢還有你的一份。而且你留下來能幫我很大忙呢。”不過米露等到下午的時候,還是悄悄招呼趙彭彭,“你去買幾斤鴨脖回來。”趙彭彭立刻就要去,又被米露叫住,“等等!”“還有甘草、白芷和小茴香。”米露清點了一下家裡現有的調料之後,發現還缺這三樣,就讓趙彭彭一併買回來。其實這都是比較常見的調料,對於做飯的普通人家而言,或許不太常用,但是對於廚子而言簡直必不可少。只是米露最近一直在做外賣裡的菜,沒有什麼很複雜的,現在又走了健康和高大上的路線,更不做這種需要許多香辛料的菜了。鴨脖和調料買回來後,米露看到阿初正在臥室裡,連忙將廚房門一關,趁著做外賣的空隙,忙活了起來。鴨脖子洗淨後,用刀剁成段。剁骨刀砰砰地砸在案板上,鴨脖應聲而斷,變成同樣長短的小段。米露剁了一堆鴨脖出來,覺得還挺減壓的。鍋中倒入清水,再將鴨脖子撲通撲通地扔入鍋中,水開後除去血沫,撈起鴨脖子控幹。鍋中倒入油,燒至五成熱時,放入蔥、姜,炒出香味後,又放入幹辣椒、大料、花椒、麻椒、草果、甘草、小茴香、白芷、桂皮和香葉,翻炒兩分鐘。其他調料都是配角,幹辣椒和麻椒米露則是大把大把地往裡放,滿鍋都是紅彤彤一片。幹辣椒米露還提前剁碎了,如今在油鍋中翻炒,辣椒籽全都掉出來,更是幾倍的辣味。烈火烹油,高高的火苗和滾燙的油將香料的味道激發到極致,真香,卻也真辣,米露一邊翻炒,一邊嘩啦啦的往下流眼淚。又香又辣的味道,讓人既想多聞一口,又不敢多聞一口。炒香的調料倒入鍋中,放入生抽、老抽和鹽,水開後放入焯好的鴨脖子,又加了幾塊冰糖。煮上二十分鐘後關火,米露將鴨脖子撈出來,等到一鍋紅彤彤的湯汁放涼之後,重新將鴨脖子浸泡進去,浸泡整整一晚。。 提拉米蘇阿初想順著腦海中的一幀畫面想起更多,可是無論他怎麼拼命回憶,都只有那轉瞬即逝的一個畫面,前後全都串聯不起來。那時候他多大,是學齡前、小學還是初中?是在哪個城市?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嗎?他努力想看清畫面中的建築和街道是什麼樣子的,然而只是徒勞。那家鴨脖店呢?又叫什麼名字?阿初想看清招牌上的字,但那只是一幀記憶,又不真的是一張圖片,不能放大了將所有細節看個清楚。阿初不停地吃著鴨脖,嘴唇很痛、舌頭很痛、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但他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正是因為這個鴨脖的味道,令他找回了一點點回憶,沒準再多吃一口,就能又多想起來一點呢?米露做麻辣鴨脖,就是為了讓阿初啃著發洩的。撕咬吸吮的動作,本身就可以減壓,米露特地下了重料,比尋常的麻辣鴨脖更麻更辣上好幾倍,保管只要吃上一口,就會被辣得涕泗橫流。米露覺得阿初大概即使心中難受,自己也是不肯哭的,被辣哭之後趁機發洩一下,心裡會痛快許多。只是阿初現在的樣子,出乎米露的意料,讓她有點被嚇到了。眼睜睜地看著鴨脖已經下去了小半盤,阿初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米露連忙伸手阻攔,“阿初,別吃了,這麼辣的東西吃太多,腸胃要受不了的。”阿初在米露的阻攔下,終於停下了手——他開始還在用筷子夾著吃,到了後面竟然直接用手——將手洗淨後,阿初又默默地走回了房間。米露眼含擔憂地看著阿初緊閉的房門,她想出來的辣哭發洩法,似乎不太管用啊。。如今米露家裡只有手動打蛋器,但米露的動作顯然相當嫻熟,整隻手臂帶著手腕一起用力,打蛋器飛速旋轉,只能看到一抹銀色的殘影。蛋黃在不斷地撞擊與攪動下被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