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嘉跟在幾個師兄後面,為錢良披麻戴孝。錢良頭七過後,人人都以為路仁嘉會離開,畢竟路仁嘉之前每天都念叨著要走。如今錢良去了,路仁嘉更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路仁嘉卻留在了聚賢樓。作者有話要說: 年關將至路仁嘉心中清楚,自己的閩菜還欠些火候,她要真正超過師父生前的水平後再離開。錢良走了,聚賢樓的生意一落千丈。酒樓老闆懇求路仁嘉留下來,路仁嘉很爽快的答應了。只是她遲早是要走的。路仁嘉想著,師父說出來的心願,是希望閩菜後繼有人,沒有說出來的心願,是希望閩地也有人能將閩菜傳承下去。只是錢良知道路仁嘉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裡,這個心願就沒有說出口。但是路仁嘉心中清楚,師父深愛著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人和食物,一定是希望有人接替他,留在這裡的。路仁嘉嘆氣,這個心願自己恐怕難以幫師父實現了。黃芩找到路仁嘉的時候,路仁嘉驚訝極了。“你說你要留在這裡?”路仁嘉不可置信的問。見黃芩點頭,路仁嘉又問道,“你是說,不跟著我們回宮,在這裡落戶生根,一輩子都在這裡過了?”黃芩接著點頭,“師父呢?您一定會回宮嗎?我們本以為,師父沒準也不想回去了呢。”路仁嘉愣了一下,她竟然真的從沒有想過留在宮外,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將皇宮當做家了。“我會回去的。”路仁嘉認真道,“這樣的話,你還要自己留在這裡?”黃芩嗯了一聲。路仁嘉嘆氣,“為什麼呢?”“這裡多自在,如果我能成為師公那樣的廚子,平常也是被人捧著巴結著,一菜難求。”黃芩道,“我也收幾個徒弟,等我走的時候,也有人披麻戴孝,城裡愛吃我的菜的人都來送我一程。”“多好。”黃芩聲音有點哽咽,“自從我進了宮,我從來就沒想過,等我走的時候還能有人披麻戴孝。”“就算是成不了師公那麼厲害的廚子,收幾個徒弟還是沒問題的。”黃芩笑著道。路仁嘉心中一顫,她這才發覺,自己對兩個徒弟的關心也不夠。她既不是一個好徒弟,也不是一個好師傅。黃芩在路仁嘉心中,是一個天分不錯又肯吃苦的徒弟。為人沉默,但是很關心身邊的人,總是能讓人心頭一暖。如今才發現,她根本不瞭解黃芩的內心。作為一個古人,似乎都對身後事看得格外重。太監們自幼去勢進宮,也都是可憐人。路仁嘉想想也是,黃芩曾經不過就是一個服侍人的太監,後來才來自己身邊,當自己的徒弟,每日跟著自己學廚藝。即使學有所成,在宮裡也不過是進御膳房做一個御廚,雖說比服侍人的奴才強上不少,但是御廚歸根到底也是為宮裡的主子做飯的,或許不少別的奴才巴結著,可還是要在主子面前彎腰。若是黃芩留在這裡,在哪個酒樓裡當上掌勺師傅,酒樓老闆都得小心對待著,生怕他被旁的酒樓挖過去。這樣的日子就自在多了。好歹能挺直腰桿,也自由自在。但對於黃芩來講,最在意的好像還是死後有人披麻戴孝,路仁嘉雖然不太理解,但是錢良下葬的時候,雖說不上萬人空巷,但是送葬的人幾百個還是有的,場面的確挺震撼的。既然黃芩想留下,路仁嘉心中又有了新的成算。她師父想在閩地有個人繼成衣缽,她徒弟想留在閩地。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剛剛好嘛。路仁嘉決定自己就留在這裡,推黃芩一程,將黃芩教匯出來,既完成的師父的夙願,也幫黃芩在這裡站穩腳跟。一檢查,黃芩的閩菜做得相當有模有樣,路仁嘉很是驚訝,雖然當初她沒日沒夜的在廚房學做閩菜的時候,黃芩和白芨兩人會一人半天,在廚房給她打打下手,但是他倆真沒獨立的做過閩菜。看來黃芩留在閩地,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怕是早就打定了注意,一直有用心學閩菜。黃芩有些基礎,路仁嘉教導起來也輕鬆。教導黃芩的時候,路仁嘉自己也鞏固了,正好一舉兩得。不過即使這樣,路仁嘉自己想要達到師父生前的水平,再將黃芩教導的差不多,也不是一日之功。她想了想,還是給宮裡寫了信。給皇上和皇后各寫了一封。這還是路仁嘉出宮後第一次給宮裡寫信。她知道隨性的侍衛,每隔一段時間,會往宮裡遞平安的訊息,也就沒有寫信。關鍵是不知道寫些什麼。路仁嘉總覺得,雖然皇上和皇后都很痛快的答應她出宮了,但是她不知怎麼面對他們。皇上已經做出了將來會專寵自己的承諾,雖然她將信將疑,總覺得這種事情得做到後才能算數。但是她也知道皇上心中是真的有自己,且目前只有自己的。在清朝,她這樣出宮,一走就是好多年,絕對是荒唐至極、大逆不道的。但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在後宮裡巴巴的等一個男人,一等就是很多年。如今她走遍了一半的大好河山,嘗過了學會了各地的美食。她覺得無論以後如何,也不會後悔自己出宮的決定。這次她在閩地已經停留了將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