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空海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室友, 而是去幫師兄整理好床鋪以後, 就扶著師兄躺下。空海坐在師兄的床邊, 給師兄削蘋果。淺藍就不再多說話, 也開始自顧自的檢視精神分裂症病人的照顧手冊。倒是西蒙出於職業習慣, 往旁邊床上的那個和尚多看了兩眼。割腕自殺的病人,西蒙見過很多。但是割腕自殺的和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但現在自己都住在病房,所以還是別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師兄,你早些睡吧。”空海在喂師兄吃完蘋果後,就幫師兄拉了拉被子,“剛剛主任說你情緒不穩,最好還是做電抽搐治療……”躺在床上的那個和尚,嘴唇緊閉, 雙眼空洞的看向前方,倔強的搖了搖頭。空海勸說:“你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們說電抽搐治療是最快的針對抑鬱症的方法……”躺在病床上的和尚還是不說話,這次乾脆連眼睛都閉起來了,顯然是對這個電抽搐治療是非常抗拒的。空海苦口婆心:“本來我是想著有了錢可以去帶你看最好的心理醫生,可……哎,現在錢也沒賺到,這是最省錢也是最安全的辦法……”淺藍就實在忍不住了,他插嘴:“別信他的!他昨天晚上還騙了我們兩萬塊!”空海對淺藍怒目相向,空海的嘴角抽了抽,本來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師兄搞成這個樣子,自己這個做師弟的,也的確是不想在醫院裡還跟人吵架。空海哼了一聲,轉頭去看師兄。卻沒想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絲讓人安心的力量:“其實我不建議做電抽搐治療。”空海回過頭,就看見西蒙從病床上爬了起來。空海說:“你懂什麼,你自己還穿著病號服!”西蒙說:“我是心理醫生。”空海說:“你住精神病院!”西蒙指著隔壁床割腕自殺的和尚,說:“他還出家人,一樣住這裡!”空海無言以對,他憤憤的哼了一聲,轉身出去打算去找這裡的護士要求調換病房。倒是一直躺在床上沒有說話的僧人,這個時候回過頭,看了西蒙一眼。西蒙亮了亮自己的病號服,示意讓淺藍出去,自己坐在了那和尚床邊的椅子上,說:“其實我一直不太贊成什麼電擊來治療人的靈魂的。”那和尚猛然伸出手,抓住西蒙的胳膊。和尚的力氣非常非常大,又抓的很緊,指節泛白,西蒙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鐵手箍住一樣。和尚盯著西蒙,眼睛裡泛出神彩來,他的蒼白的嘴唇抖了抖,說:“沒錯!我不需要電擊!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心理醫生!我沒病!”西蒙點點頭:“我現在不是心理醫生,只是病友。”和尚的神色放鬆下來。淺藍則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攔住了空海禪師。空海皺著眉頭看淺藍:“你們是蛇鼠一窩!你們的那隻貓妖,把我賺的錢給全部都買成了小魚乾!”淺藍說:“放輕鬆,我家主人很厲害的。他曾經治療過蛇精,電腦怪,人魚,畫皮,還有傳說中的山頂洞人,治好一個割腕自殺的和尚不在話下!”空海哼了一聲不說話,他剛剛已經找過護士了,但護士並不同意他的要求。原因很簡單——病房裡的床位很緊張,有的住就不錯了。空海不說話,淺藍也不說話。兩人就蹲在走廊邊的椅子旁,各自想各自的心事。空海想的是:他們家的那隻貓妖很厲害,我只能夠暫時忍耐,等到天亮就離開這裡換一家醫院!我和他們兩不相欠。淺藍想的是:嗯,主人的錢花的快,住院費也去了不少,所以,哪怕是在住院期間,能夠在這裡拉到幾個病人,也是好的。讓我算算,一小時六百,一週三次,一個月能夠在這個和尚身上賺多少錢呢?在病房內,西蒙主動跟和尚自我介紹:“我叫西蒙。”和尚在床上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空心。”西蒙說:“其實說起來奇怪,我本來好好的居然出現了幻覺,而且還是誇大妄想,帶著色-情性質的那種!”於是空心也願意開口了。沒錯,空心法師不願意跟醫生聊天,任何醫生他都不願意。當然他也不喜歡跟自己的師弟說太多,因為師弟最愛除魔衛道。但是在這個夜晚,面前的青年看起來完全無害,而且——一個住進精神科住院部的心理醫生,與一個割腕自殺的和尚,還是可以聊一聊的。空心法師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你比我好點。我才是慘!”空心法師說,他亮了亮自己的手,“實不相瞞,我和師弟都是除魔武僧。只是……只是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空心法師就止住了話頭。西蒙是一個擁有足夠耐心的心理醫生,他曾經在治療的過程中,一言不發一個小時等待病人的糾結。空心法師沒糾結多長時間,就嘆了口氣:“都是妄念啊!我想要成佛,想要效法佛祖割肉喂鷹。所以每次遇到妖怪,都會以自身的鮮血,去餵它們,想要感化它們!”西蒙的表情被凝固住了。他過了一會兒說:“所以,你並不是心裡不高興才割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