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將靖遠侯府滿門送到了鍘刀之下,卻獨獨救了福舟之,公主用意如何,老道姑不敢隨意猜測,想來對福舟之是有些不同的,將話帶了回來,至於見與不見,由公主自己定奪。清華公主想了想,扔下一個字:“見!”如何出皇宮,清華公主自有法子。在一處偏僻民宅之中,福舟之見到了淡然出塵,身姿飄逸的清華公主,目中滿是複雜。就是這個女子,讓曾經富貴逼人,如烈火烹油的靖遠侯府一朝倒了下去。而她是比男子還驕傲三分的女子,世間有誰能駕馭的了?當初,自己怎麼會雄心勃勃,以為得她青眼相加。“你找本宮可有話說?”清華公主聲音空靈,如從遠處飄來。福舟之一下子感到了距離,一瞬間,他恍惚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見她才肯走。或許,下意識裡總以為她對他或許有幾分情誼,才肯手下留情,救自己一命。可是,清華公主話才出口,福舟之便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她是君,他是民。“你為什麼放過我?”你可知我會殺了你報仇?福舟之雙目通紅,在滅門之仇前,一切幻想出來的情情愛愛,都如夢幻泡影,不值一提。“一念之仁。”清華公主答得心安理得,不論是靖遠侯府,還是汝南王府,無論哪個府 山雨欲來風滿樓罪不該死?福舟之眸光復雜,身為福家嫡子,福家做了什麼事,就算再懵懂,心中也有五分明白。是福家的命數到了。公主指婚只是一件導火索。自己能活著,大抵可能真的因為自己的罪孽尚且不到死的地步吧。清華公主早已走遠。夜色深沉,福舟之目光疏離的看一眼清華公主離去的方向,開啟房門,身子靈巧的躍進夜色之中。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福家之人。清華公主的婚事再次成了皇后的心頭刺。剛放鬆不到半年,歡歡喜喜準備嫁女兒的皇后,被福家之事一鬧,更覺厭煩。恨福家欺君犯上,表面看來是書香傳世之家,暗地裡竟是貪贓枉法之地。又怨清華公主不念父母深恩,竟表面順從,背地違拗。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若這個女兒太過強悍,便也令人退避三舍,不敢問津。清華公主的女戒交了上去,皇后自然看出來,是旁人的手筆。一怒之下,令清華公主到賢妃處學規矩。清華公主默默無言,事事遵從,可是她挺直的脊背,纖長的脖子,處處透露著不屈。賢妃娘娘接了這個燙手山芋,也無可奈何,只好好言好語的勸慰公主,裝模作樣的教了一教。她是公主?自己是妾,又能奈何?這一日,劉意帶著顧蓉城進宮拜見賢妃。來的早了些,便與清華公主不期而遇。清華公主知道劉意納了側妃,只是,卻第一次見顧蓉城。傳聞中,這位顧側妃,在安陽王府極其得寵,從劉意對待她的態度中,便可略窺一二。顧蓉城小心翼翼的福了一福,清華公主目光清遠從她面上掃過,再掃到劉意臉上。清華公主這不經意的一瞥,帶著洞穿一切的犀利。顧蓉城心頭一跳,腦海中用過一個念頭,清華公主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入劉意的眼,她什麼都知道。言念及此,面容蒼白。在她後來命人小心翼翼,各種渠道蒐集來的資料中,清華公主與殷七七是至交好友。顧雁城之所以進道觀,自己之所以能夠嫁給劉意,可以說,完全是清華公主的手筆。她會允許一個長得與殷七七相似的人,出現在劉意的身邊嗎?會嗎?劉意並未注意到顧蓉城的心念電轉,如遭雷擊。他看著清華公主,心底掠過無數二人幼時一同玩耍的畫面,時光荏苒,往昔不可再來。自己這位皇姐,從前他尚能看透三分,如今卻是一分也看不明白了。包括她為了不嫁福家,在幕後動手,他也看不明白。女子,不嫁人生子,何為女子?老死道觀?悽然一生?這會成為皇帝的汙點,百官如何說?百姓如何說?史書又該如何記載?劉意心中沉了一沉,若自己有朝一日,登基為帝,會讓皇姐隨心所欲,守在道觀嗎?他不確定!他心中暗歎,面上仍舊笑如春風:“許久未見皇姐,看皇姐氣色極好,容彩非凡。”清華公主略點一點頭,淡然道:“你來看賢妃娘娘?”劉意看一眼顧蓉城,見她面容略顯蒼白,身子單薄,在冬日裡更見清幽,心底浮起一抹柔情,拉住她手,笑道:“蓉城有了身孕,來給母妃請安,順便請宮中太醫瞧一瞧她身子如何。”“哦?”清華公主這才仔細打量一眼顧蓉城,見她面容上多了一絲溫柔恬淡,眉宇間滿是初為人母的喜悅,這喜悅帶著幾分純真,能輕易打動人心。清華公主嘴角微揚,語調也柔和了幾分:“恭喜顧側妃。”又命跟隨的老道姑準備一份禮,待會兒送給顧蓉城。許是清華公主的話給了顧蓉城幾分鼓勵,她小心翼翼的道了謝,規規矩矩的站在劉意身側,極有分寸。劉意點了點頭,對她行動舉止極其滿意。清華公主與劉意說了幾句,便轉身離去。劉意也引著顧蓉城去拜見賢妃。顧蓉城腹中的孩子,是劉意第一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