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並肩走過一條條街道,落日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著斜長,給冷寂街道添了一絲暖意。“七七,待此間事了,你我一同向陛下辭行,看一看這世間可好?”殷七七停下腳步,心中一陣歡喜,這是她早想對李挽瀾說的話,只是從前一直覺得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如今,李挽瀾能親口說出,她覺得好極。她胸懷激盪,想說一個好字,一開口,卻吐出一口鮮血,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李挽瀾驚叫“七七!”殷七七看著指尖那抹殷紅的鮮血,滿臉不可思議,軟軟的倒了下去。倒下去時,她腦海中猛然浮現她接過旬墨手中丹藥的一幕。她問旬墨:“這丹藥有後遺症?”旬墨點了點頭說,“是!”後來的日子,太過幸福,讓她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後遺症來的如此快。殷七七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陷入冰冷的黑暗中。滇南山上一個山洞中,旬墨從懷中掏出一朵玉蓮花。那朵玉蓮花從前流光四溢,在暗夜中是璀璨的明珠,如今流動的光華漸漸淡去,只有花心一處光彩流轉,卻也漸漸暗淡。旬墨輕嘆一口氣,目光堅定,將玉蓮花小心收入懷中,他站起身,從山洞一躍而下,一步跨越千米,不多時已到了大涼軍營。眾兵丁只覺得眼前似有白影閃過,轉眼又不見了蹤影。李挽瀾的房外,軍醫,滇南名醫彙集,卻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殷七七究竟怎麼了。只有一個滇南名醫,信奉永生道,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國師看起來神魂正在消散。”話才出口,立刻有人駁斥,那名醫戰戰兢兢,終不再言。李挽瀾心上如有重錘猛敲,神魂消散?他眉頭緊皺,思索了半晌,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快速閃過,他猛地抬起頭來,捏緊雙拳。旬墨!李挽瀾從未恨過什麼人,但此刻卻有了。“來人!”他一拍桌案,憤怒不能抑制。伏生立刻進來,滿面擔憂。“去找旬墨!無論什麼代價,找到旬墨。”伏生略一愣神,立刻轉身出去,他走出房門才幾步,卻見一人信步前來。那人一身白衣,清潔靜雅,走路姿態如閒庭散步,卻有一步千里的仙人之姿,三兩步便走到他眼前,淡漠的掃了他一眼,跨進了房門。正是旬墨!伏生但覺不可思議,心中卻莫名狂喜,忙轉身跟了進去。一進門,抬眼見到的便是兩個男人挺直脊背的對視,雖無硝煙,目光中卻戰火紛飛。旬墨身形一晃,晃到了裡間,只聽一群人呼喝。“哪裡來的狂徒,還不快放下國師?”“你要做什麼?”“啊!快住手!”李挽瀾眼角一陣抽搐,心中千頭萬緒無從理起。旬墨抱著殷七七從裡間走出,身形一頓,似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幾個名醫從裡間跟出來,還在叫叫嚷嚷,李挽瀾擺了擺手,那幾個名醫立刻閉了口。旬墨抬腳要走,李挽瀾長劍出鞘,插在門上,攔住旬墨去路。“她會不會死?”李挽瀾聲音低沉,壓抑而痛苦。旬墨淡淡的掃視他一眼,“不會!”伏生看了李挽瀾一眼,默默的拔去插在門上的長劍。旬墨抱著殷七七大步遠去。伏生看著李挽瀾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王爺!”李挽瀾全身力氣彷彿被抽走,他低聲道:“跟著他!”他不知道旬墨去哪裡,卻不能阻止殷七七被帶走。這世上唯一能救殷七七的,大概只有旬墨。可是,他並不放心,他不能坐以待斃。他似下定了決心,大步走向永生道的大殿,扳動教主寶座下的一處按鈕,空寂的大殿中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牆上花紋錯亂,一道門露了出來,一條向下的通道出現在眼前。他定了定神,邁步走了進去,隆隆腳步聲在空蕩的房間中發出沉悶的聲響。在他進去後,那道門又咔擦閉上。月迎仙 憶往昔門內陷入了幽靜的黑暗中,李挽瀾點亮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燈火下,歲月彷彿寂靜。一個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景陽王,別來無恙?”李挽瀾提著油燈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個老者,那老者一身青色道袍,披頭散髮,鬚髮皆白,面上幾道深深的褶子,透著歲月滄桑,雙眸中精光一閃而過,端坐在一個輪椅之中。李挽瀾看著老者,沉聲道:“本王見過元妙真人。”元妙真人嘿然冷笑幾聲,笑聲中一股難以抑制的悲涼,半晌,他才黯然道:“難得還有人記得我元妙。”這老者正是呂至陽,清華公主和殷七七的師父元妙真人,世人都以為元妙真人羽化仙去,未料竟出現在永生道的密室之中。李挽瀾躬身道:“多謝真人傳我龜息之術。”李挽瀾是穿越之人,早知會被皇帝抄家,故而很早時便四處求破解之法,恰與元妙真人相逢,便求了龜息之術的法子,後來在離開扶風時還用這術法騙了殷七七和永生道諸人,惹得殷七七大怒離去。元妙真人呵然笑道:“景陽王重情重義,還記得貧道曾傳你的法術,貧道那徒兒若有景陽王一半重情重義,貧道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言語中盡是酸澀。李挽瀾心中生疑,奇道:“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