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鬱悶，索性帶了婢女馨香出來，卻瞧見殷七七與劉意言笑晏晏進了薈天樓，心中極其不忿。這賊道士，在公主面前得寵，得了公主的庇護，竟然對三皇子殿下也起了覬覦之心，當真該死。心中嫉恨交加，卻半點也奈何不得。馨香體會小姐心意，含酸道：“小姐，聽聞賢妃娘娘，有意為三皇子殿下遴選測妃，那殷七七瞧來不是良善之人，若得了三皇子的歡心，蠱惑了三皇子去求賢妃娘娘，許了她側妃之位，那豈不是比小姐還高出一截？從此後，咱們見了她還要行禮，那可真氣人。”顧雁城一聽，心中更驚更恨，不由得氣紅了雙目，道：“我能奈何？殷七七長了那樣一副狐媚子模樣，就算穿了道士的寬袍大袖，也遮掩不住，三皇子就算再天縱奇才，品性端正，只怕也架不住殷七七的狐媚惑人，我就算忠君報國，不過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有什麼身份去勸？”言下深以為恨，她自一朝在興安長公主的詩會上出名，被明宗陛下賜婚給李挽瀾，風光無匹，從那以後，日子變似乎成了大反轉。李挽瀾先後喪父喪母，守孝六年，不能婚娶，她與李挽瀾的婚事便一拖再拖，如今更是了無音訊。李挽瀾的守孝之期尚有一年，如今顧雁城已有十七歲，大涼律雖明令規定女字十五而嫁，否則家人坐之，但貴族富戶向來有辦法逃避律令，更何況她與李挽瀾早有婚約，也不算違律。只是，有婚約卻不嫁娶，讓顧雁城很是無奈，女子青春寶貴，真等李挽瀾守孝期滿，再議婚期，只怕自己也要等到雙十年華，才能嫁出去，恐怕就要淪為京都名門閨秀的笑柄。顧尚書初時尚且派人與景陽王李挽瀾商議此事，後來，不知為何，索性也裝聾作啞，等待李挽瀾反應，此事，竟然沒了下落。顧雁城心中焦慮，卻不能表示出來，免得被人笑話恨嫁。她又為了聲名，不願與李挽瀾相見，才落得焦慮不安，不能釋放壓力。上次眼見殷七七在詩會上一眾男子中大出風頭，後來，又聽說三皇子親自為她代筆寫詩，李挽瀾與她也極相熟，心中更是嫉恨交加。憑什麼？憑她是個道士，少了世俗約束，便可以與男子同歡共笑？真是不要臉。馨香很是憐惜顧雁城，想了想，猶猶豫豫道：“小姐，我聽說景陽王一直不來與老爺議定婚期，其實是宮中的旨意。”顧雁城大驚，忙道：“這又從何講起？你快說來！”馨香道：“奴婢打聽到，皇后娘娘命清華公主年後還俗，要為她挑選夫婿，皇后娘娘疼愛公主，自然要為他選擇佳婿，這天下間男子，最出類拔萃的，除了三皇子，便是景陽王……”馨香話未說完，顧雁城已如被五雷轟頂。原來如此，怪不得遲遲不肯來尚書府提親，原來等著迎娶公主。她瞬間便下了定論，恨上了李挽瀾，根本未仔細思考，馨香一個婢女聽來的訊息是真是假。她紅了眼眶，道：“我要回去，告訴爹爹。我的婚事乃是陛下親賜，他……，他不能這樣待我。”馨香忙拉住她道：“小姐，你先別去問老爺，我那天給老爺送小姐燉的燕窩，偷聽到老爺和夫人說……，說……”顧雁城見她遲疑，心中更氣，催問道：“說什麼，你快說呀！”馨香看了看左右無人，才低聲道：“聽老爺和夫人說，既然景陽王對小姐如此不看重，咱們堂堂尚書府，也未必要瞧得上他景陽王府，同樣是尚書之女，方尚書的女兒能嫁給儲君，將來母儀天下，小姐才華容貌，樣樣超過三皇子妃，將來取而代之，也未必不能。奴婢聽著，老爺似乎早就等著三皇子選側妃，如今看來，小姐的婚事，只怕有變。”顧雁城嚇了一跳，方才還似乎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聽了此言，似乎開啟了另一扇門。不錯，自己才華容貌，樣樣出眾，何必非要嫁給李挽瀾。更何況，如今李挽瀾被皇后娘娘惦記，自己在其中只怕也討不了好去。三皇子幹練灑脫，將來的帝王，若能嫁給他為側妃，討他歡心，將來母儀天下也未必不能，封做貴妃也無不可。將來李挽瀾也要對自己行禮，稱一聲皇妃。如此一想，心中隱隱有些得意，對劉意竟起了勢在必得之心，又想到殷七七正和三皇子在這樓上吃吃喝喝，便似被人奪了所愛一般，視殷七七為生死大敵。她恨恨的絞著帕子，恨不能立刻想個法子，將殷七七拉下馬來，踩在腳下。劉意和殷七七進了薈天樓，掌櫃的親來伺候，將二人引進了劉意專享的包廂，殷勤上好了酒菜，才退了下去。劉意極其有心，上的菜色有一半是殷七七上次吃過讚不絕口的，另一半是一些新的時令菜色，殷七七未曾吃過的。殷七七不由大嘆劉意當真貼心，堪為史上皇子中的暖男。二人邊吃邊聊，相談甚歡，劉意說些與清華公主小時候的趣事，殷七七說些無傷大雅的小段子，引得劉意不時大笑，開懷至極，不知不覺兩人都吃了不少。完全不知道樓下有一人已經進行了相當深刻複雜的心理活動。月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