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題字之人的身份若得到應證,松鶴觀從此也有了一段佳話,在陽城也是典故出處,不再是籍籍無名之輩,道觀的香火會旺盛起來,眾道姑的日子會好過起來。雖然修道之人清靜無為,但道家求長生,重養生,餓著肚子的修行求悟道,非道家修行正途,松鶴觀是不屑的。這幾日,來找殷七七的人很多,眾老道姑,中道姑,小道姑一個個求知若渴。“殷姑娘,《太平心經》這句心即是神,神即是心,意思心乃人之本性,不生不滅,與世長存,隨業受報,為鬼為神。是這樣理解嗎?”“啊!可能吧!”“七七姑娘,《聖地真經》這段但有逆理於心有愧者勿謂有利而行之,是說有悖天理,問心有愧之事,就是惡事,絕不應做,是這個意思嗎?”“啊!大概吧!”“七七,《攝生訊息論》這段文意晦澀難明,奧義堅深,你能講講嗎?”“啊!我們還是來說對聯吧!我還知道好多對聯,可好聽呢!”好聽?對聯好聽?好吧!用詞可真講究!於是,沒幾日,幾乎每個來找殷七七的老道姑,中道姑,小道姑,都收到了殷七七贈送的對聯。“殷姑娘贈了你什麼對聯呢?”“我的是:禪心似鏡留明月,松韻如篁振午風。你的呢?”“超度十方憑我一生道果,峰高千丈賴汝寸地心田。”“啊!真是好詞好句,韻味悠長。”“皆以無為法,當生如是心”“妙哉,妙哉,無為法,如是心,真令人茅塞頓開。”……“萍自在因根解脫,蓮清淨為藉空虛。”如是幾次,眾道姑漸漸地明白過來了,這個殷姑娘恐怕真的沒有讀過道家典籍,真的是道教文盲,所以才會每次問到典籍中的句子時,支支吾吾,稜模兩可,顧左右而言它。可是,若真的是文盲,那麼,那些極有禪境,極合道家真意的句子,她怎麼又跟不要錢似的,一會兒一個,一會兒一個,還花樣極多,輪番上陣?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這太不合常理了。這太……好吧,在殷姑娘身上,其實沒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天份極高,說的就是這種人吧。眾道姑領悟了,不再去打擾殷七七了,可是殷七七題聯的癮卻上來了。“靜宜,你的禪房被殷姑娘題聯了。”“啊,寫的什麼?”“天性生成黔靈正氣,人心悟道山水清音。”“佳句,佳句啊!七七姑娘待我不薄,你怎麼那樣表情?”傳話的人表情古怪,“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啊!怎麼會這樣?”“靜難,你的禪房也被題聯了。”“什麼?”一個小道姑拔腿就跑。“靜遠,輪到你了。”“啊!不要啊!”於是,殷七七在眾道姑之中有了 這個世界的局外人燈影搖曳,微暗黃,殷七七輕輕剪掉一段燈芯,燭火重新亮了起來,古人剪燈芯都自有一股風韻,在她這裡卻只有些許惆悵,何當共剪西窗燭,共話巴山夜雨時。這裡剪燭的只有她一個,也沒人能夠與她共話了。世事如斯蒼涼,莫過於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那個,呼吸著這裡的空氣,看著這裡的夜景,卻這個世界的局外人。一下子從現代人燈火輝煌,日新月異的快節奏,回到古代秉燭夜讀,聊看星辰的慢節奏,殷七七並不適應。不適應的後果便是惹了很多亂子,出了很多笑料。殷七七作為一個現代人,並不懂得古人徐徐緩進的社交節奏,這裡一切都慢吞吞,帶著藝術的美感,突兀的闖入這個藝術,對藝術來說無傷大雅,對闖入者來說卻傷筋動骨。殷七七再次放下艱澀無比的經書,微微嘆了口氣,蓮宿道長似有所感,開口道:“你無聊了?”問的這樣直接?殷七七微感詫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這些日子把眾道姑吵得雞飛狗跳,大家一致認為還是讓殷七七姑娘這樣才華橫溢的人來幫助整理經書最好。於是,將殷七七請進了蓮宿道長的禪房,一同參解經書,正音解注。“我如你這般大時,也曾同師父一起整理經書,後來她覺得我修禪悟道極有天分,便傳了我方丈之位。”蓮宿道長緩緩開口,似閒話家常。“這些年每日誦經讀文,讀了幾百上千遍,每讀一遍,都有不同。也不覺得經書枯燥,反而時時想起均覺意味悠長。”殷七七聽得認真,這些話比起經書,有意思多了。“溫故而知新,道長是天生修道之人。”蓮宿道長笑了起來,清亮的眸子看著殷七七,又輕嘆一口氣。“這世上並沒有天生的修道之人,只是世道對女子不公罷了!”嗯?對女子不公?殷七七很是詫異。是的,是不公,這個世界留給女子的出路少的可憐,出家為道或許還是不錯的出路。想明白此節,她的心裡也浮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這世間,她渺小如螻蟻,將來的出路,又在哪裡?“七七姑娘,你將來有何打算?”殷七七汗顏,“我……我尚未想過!”蓮宿道長正視她,神色很是認真,“姑娘大非常人,將來必有大機緣。只是……這機緣只怕不在松鶴觀!”殷七七心中一汗,您老人家嫌棄我吃閒飯,想讓我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