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曠珩沒有話要說,雲月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周曠珩不敢再叫住她,她怕她說出更多無可挽回的話。陵關以西,西越境內一片坦途,慶嘉江上游周邊水草豐美,野花遍地。仗打完了,收拾好戰場,北疆王世子便要帶兵回北疆,走前與南邑王談了許久。雲深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談條件去了。他還未登基便要面對各方掣肘,這個皇帝當得不容易,身為臣子的他們更不容易。雲霽送來了三封信,讓他們先帶兵回京城,京中若是有變,雲家軍鎮壓下來,便是大功,雲家便安全了。即是京中無變,他們也該回去安排護衛事宜。雖對雲霽心懷怨恨,但他說的確實有理。可雲家軍主將是雲起,他無論如何不肯再次撇下阿月先走。“阿月有傷在身,趕不得路。我不走。”反正阿月也不著急,每日早出晚歸。姜良和雲簡回來說,她只是去附近看風景。兩日後,南邑王終於決定拔營回京。出發前一晚,雲月請他去營帳一敘。知道這個邀約的南邑軍將領都跟去了,還打賭他們是否會和好。包括周曠珩在內,都以為雲月要跟他和好了。誰都沒想到,雲月是讓他籤和離書的。她把和離書拿給他看了以後,他走到她面前,臉色黑沉得可怕。“你可是想要本王的命?”周曠珩注視著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給你。”他把匕首放進她手裡,握住她的手,將匕首尖對著自己胸膛。雲月呼吸停住了,她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可也僅僅一瞬。“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個了斷。”雲月皺眉道。周曠珩仿若未聞,他的神情不變,死死盯著雲月的眼睛,握著她的手和匕首向胸口推進了一寸。雲月的眼中終於露出驚恐,她用力握著匕首向後拉,手指因用力而發白。“放手!”雲月說。匕首再次向前兩寸。“我早就不愛你了。”匕首向前不停。“我愛上了章行逸。”匕首刺破了周曠珩胸前的衣袍,卻終於停了下來。雲月想抽出匕首,周曠珩卻仍不放手,他死死盯著她,目眥欲裂。“離開南邑以後,發生了許多事。”雲月深深吸了幾口氣,神色平靜地看著周曠珩說,“我獨自一人在西江春庭孤立無援時,是他陪著我。我第一次殺人徹夜難眠時,是他陪著我。槍林箭雨裡,是他用他的命救了我。那個時候,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