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歸煮了好幾壺,味道上沒什麼長進,擱下茶匙不再動。見巳牧從路口走來,魏歸看了一眼雲月,見她看著湖面沒注意,便說:“巳牧這小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雲月抬頭,見魏歸面露笑意,看著前方。巳牧對雲月打招呼。雲月眉頭微皺,看了一眼魏歸,魏歸臉上笑意未減,她站起來朝他迎過去。“小云子,聽說你在學武。”巳牧笑道,“我來教你。”“誰讓你來的?”雲月冷著臉問他。“……沒人。”巳牧愣了片刻說,“我見不得你被她欺負,教你點功夫防身。”雲月皺眉,沉吟片刻說:“快走。你不來沒人欺負得了我。”“……”巳牧愣在原地,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雲月不理會他,轉身回了伴月亭。待她坐定,抬眼就看見巳牧走了過來。“巳牧,快進來坐。”魏歸讓巳牧進去。巳牧冷哼一聲,偏過頭不聽她的。魏歸淡笑,並不理會巳牧的態度,繼續燒水煮茶。雲月也視而不見。巳牧一直站在亭子外面,到了黃昏還不走。雲月送了魏歸回去,陪著她吃完了晚飯,走出西苑時,巳牧還等在外面。回宣蘭院的路上,巳牧一直亦步亦趨跟著雲月。天色徹底黑了,兩人沒有提燈籠。雲月走得有些急,她不想巳牧跟著她,如今這樣的情況,誰接近她都沒什麼好處。何況是巳牧這個傻瓜。雲月越走越快,差點跑起來。突然腳下一絆,身體禁不住向前撲去,眼看就要砸到地面。最後意料中的劇痛並沒有來,巳牧用一隻手及時將她勾住,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雖然被巳牧救了,雲月還是不理會他。前面的路還是有點黑,雲月走得慢了些,巳牧照樣跟著。雲曦提著燈籠守在宣蘭院門口,見遠處有動靜,定是自家小姐。她跑出去迎,見巳牧也在,可小姐對他不怎麼待見的樣子,她便也視而不見了。吃晚飯時,雲曦不知要不要給巳牧也準備一碗飯。他跟來了便坐在廊下,背光的臉看起來彷彿有些憂鬱。不過見小姐沒理會,而且她沒有準備第三個人的飯菜,便也不理會了。主僕倆吃了幾口飯,雲月突然站起來,繞過巳牧走出去。巳牧想跟上去,被她喝止了:“坐著!”過了一會兒,雲月端了一碗飯過來,繞過他進了屋,放下碗喊他:“巳牧,來吃飯。”巳牧轉過頭,看著她笑了。兩個人的飯菜三個人吃了,三個人都沒吃飽。飯後雲月說下點面來吃,雲曦去下面,她和巳牧便坐在廊下。朔日,夜無月。天氣不好,也不見星子。廊下掛著一盞燈籠,靜靜投下溫和的光。“吃完麵就回去吧,我這裡不歡迎任何人。”雲月對巳牧說。“魏歸欺負你,我不會不管的。”巳牧說完緊閉雙唇,那股子倔強勁兒又出來了。“你哪隻眼睛看見她欺負我了?”雲月問。。“她使喚你!”“這也算欺負人的話,雲曦都被我欺負死了。”雲月笑了笑。“這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巳牧無語,片刻後吼道,“反正她不是好人!”雲月默默嘆口氣道:“我就是好人了?”“是!”巳牧挺直了胸膛,“我不聰明,可是王爺說我對好人壞人有很準的直覺。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雲月腦中浮現出第一次在王府門口見到巳牧的情形,那時的他們多無憂無慮啊,要是……“巳牧,好人不是以誰對你好或不好來判定。王爺何故關我,貶我?是因為我犯了錯,你如今難道信我不信王爺了?”見此路不通,雲月另找說法。“犯了錯可以改。王爺已經處罰過你了,只要你認錯,改了,王爺會原諒你的。”巳牧說,天真得像個孩子。“若是我改不了呢?”“我幫你改!”雲月埋頭嘆氣,巳牧這般樣子,難怪周曠珩如此寵著他。“現在王府裡的人都欺負你,我來保護你。”雲月抬頭見巳牧信誓旦旦的樣子,就差拍著胸脯發誓了。從那日起,巳牧有空便來宣蘭院,教雲月功夫。剛開始雲月還拒絕他,可他指點了一兩次後,她的確進步了許多。宣蘭院這個被人遺忘的角落裡,也沒有人會來多看一眼,她便不再多顧忌。直到一日,快一更天的功夫,黑虎來宣蘭院,叫走了巳牧,說是王爺宣召。巳牧去了。雲月心內不安,黑虎如何知道巳牧在這裡的呢?可是黑虎傳完話立馬走了,連個眼角都沒給她們。雖然擔心,可是雲月不能找任何人詢問,她只好等在門口。雲月看著天上的星子,竟莫名地覺得壓抑。一更天剛過,魏歸從荀院回來。雲月立馬叫住了她。“郡主,巳牧怎麼了?”魏歸停住腳,轉身面對雲月:“雲姑娘,我勸你一句,最好莫要如此關心王爺的下屬。”魏歸臉上帶著深沉的笑意,讓雲月渾身發寒,她的聲音平緩如水,但這水下湧動著攝人的暗流。“他到底怎麼了?!”雲月被這暗流捲了進去,抑不住對魏歸吼起來。“巳牧頻繁出入王府後宅,與王爺側妃相處親暱,自然是按王府家法處置了。”魏歸淡淡道。這些從前在王府聞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