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下一句話為他解答了疑惑:“可臣來是為方未夕討回公道的。”話音落,雲月的臉色陡變,她抬頭看向周胥梁。見他臉上閃過片刻疑惑,隨即睜大了眼看著雲霽。周胥梁眼看著雲霽從懷裡拿出半塊玉珏。那玉珏讓他震驚了片刻,隨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玉珏只有半塊,另一塊他也見過,方未夕生前一直珍藏的,死後被他拿去為她陪葬的東西。玉珏被完全拿出來,它連著一串繩結。繩結慢慢牽出,另一端連著的,是一把匕首。周胥梁和雲月均呆了片刻。還是生命受到威脅的人反應快,在匕首欺身而來時,周胥梁往後退了一大步。站穩後飛快跑起來,推倒了身後不遠處的山河屏風。雲月知道,雲霽不會武功,但她沒想到,周胥梁也不會武功。兩個男人握著一把匕首,推來搡去,在地上折騰了片刻。雲月傻站著,不知所措。幫著雲霽殺了周胥梁還是制止雲霽?她無法做出選擇。彷彿被定格了般,她站在一旁不動,看起來已經被嚇傻了,冷汗從額角流下來,還未落地,殿外有了整齊的動靜。一群身著黑衣的禁衛魚貫而入,幾人過來圍著雲月,刀未出鞘便制服了她。雲霽則是捱了一刀才被制服。兩個禁衛押著雲月的肩胛,她分毫動不得。她傻傻看著雲霽,他的大腿被捅了一刀,鮮血正在慢慢滲出,打溼了衣袍,蹭到了地毯裡。兩個禁衛按著他,將他的頭臉按在地上,他動不了,似乎也不想掙扎。方才電光火石,眨眼間匕首見,屏風倒,她都不知如何到了眼下的局面,她不記得雲霽的表情。雲月看向雲霽,只見他神色淡然,腿上的疼痛都沒能讓他皺眉。他的側臉被按在地上變了形,他看向一個方向,呼吸微喘。周胥梁早被攙扶了起來,他驚魂未定,看了雲霽好幾眼,確認他被禁錮了,又向四方張望了幾次才定下神來。雲霽利用其堂妹,為了給一個女人報仇,欲刺殺皇帝,千鈞一髮之際,皇家暗衛衝進來,將其按倒。“放開她。”周胥梁看了雲月幾眼,讓暗衛放開她。雲月一臉呆怔,彷彿被方才的場景嚇傻了。她定定看著雲霽,而云霽看著一個虛無的方向,眼神空洞。“朕讓你們放開她!”周胥梁的吼聲將雲月的神志拉了回來。“陛下息怒,太后即刻就到。”一個男子對周胥梁恭敬道。暗衛頭領說出這樣的話,放在平日裡,周胥梁也不會發怒。可是今日不同,他死裡逃生,渾身都激動著呢。“太后?”周胥梁冷眼看著那人,聲音裡滿是殺意,“你們,究竟是我周家的臣子,還是她高家的走狗?”暗衛露出為難的神色,卻沒有動作。周胥梁氣得臉色發紅,卻什麼辦法也沒有。恰在此時,高太后到了。周胥梁收起怒不可遏,鎮定片刻後,堂堂大嶽皇帝,在他的母親面前竟顯得有些侷促。高太后的樣子,同雲月第一次見時一樣,面板有些鬆弛了,但妝容精緻,眉頭上挑,眼神銳利。高太后看了殿裡的情形一眼,發話放開雲月。暗衛不聽他們的陛下的話,卻對這個女人言聽計從。雲月被放開了,高太后走到周胥梁跟前,對他說。“現在大隊人馬已經去了雲府和雲牧嶺,雲家這次逃不了了。”周胥梁皺眉,沒有什麼反應。雲霽失魂落魄彷彿沒了一切生氣,只是一直看著那個什麼也沒有的方向。“母后。你早就知道雲霽要造反?”周胥梁問高太后,他的目光冷冷的,話問出來,仿若質問。高太后轉眸看了周胥梁一眼,走到殿裡主位坐下,對周胥梁說:“此事已塵埃落定,你只需要知道,雲家從此再也不能興風作浪即可。”“那她呢?” 周胥梁壓下心裡的不滿,指著雲月問。“她只是一顆棋子。”“她可有參與?”“沒有。”“那……可以不殺她嗎?”“當然殺不得。”太后看了一眼雲月,神色諱莫如深。雲月還在懵逼中,她還在想為什麼雲霽明知必敗無疑,仍然要來送死。聽到這句話才抬頭看向高太后。“她是南邑王的女人。”高太后說。“兒臣想……”“妄想!”高太后劈頭蓋臉對周胥梁罵道,“雲家已除,這個女人沒了價值,她若不回到南邑王身邊,你這皇位危矣!”“母后……”周胥梁想說話,他娘根本不給他機會。“江山還是美人?你再選一次,答案可換了?”高太后皺眉,有些恨鐵不成鋼,“別說你不會換,如今換了也沒用,要麼江山,要麼……什麼也沒有!”周胥梁看著他母后,片刻後低下了頭,任他捏碎了拳頭也沒用。他的反抗和不情願從來不被高氏放在眼裡。雲霽被打入死牢,看著暗衛押走了他,高太后讓珠子把雲月帶去周曠珩身邊。雲月呆呆跟著他走,方走到殿門口,一人飛奔而入。“稟姑母!南邑王依言進了宮,可二伯不聽號令……” 那人跪在高太后面前,因劇烈運動,氣息很急,他喘了一大口氣才說完這句話,“帶了人埋伏在懸天門,打算刺殺南邑王。” 高太后罵了聲混賬,帶了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