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洪阿基看了一眼周曠珩身後大軍,沉吟片刻還是沒忍住問:“何不見白雲?”“他冒犯了單于,被本王逐了。”周曠珩說得輕巧。“此人有大才,王爺竟捨得?”洪阿基當真信了。“本王麾下大才者眾,不差一個。”洪阿基掩了神色,看著周曠珩說:“一介女流便有如此膽色才情,王爺果真不缺人才。”周曠珩的臉色沒變化:“單于過獎。”回到絕城大營後,周曠珩把軍裡一應事務交給了相非,走時叮囑他:“知恥而後勇,洪阿基此人,以後不可輕視。”相非應下了。“對了。”周曠珩補了一句,“你出面,讓奉姜等人以後都不許在軍中提白雲。”☆、江月令一晌午後,雲曦雲袖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岐城。雲月卻坐在前院廊下,晃盪著兩條腿,沒有要回家的欣喜。周曠珩回到周府,瞥了雲月一眼,站著沒走過去。他臉色有點不好。雲月見了心裡咯噔一聲,不好,他終於想起來要問罪了。吳纓來問什麼時候動身,周曠珩隨口說了句什麼,吳纓便退下了。“洪阿基知道你是女子了。”周曠珩走到雲月面前,眉頭微蹙著。“知道就知道吧……”雲月站起來,側著頭不敢看周曠珩。“他說你膽色才情過人。”周曠珩說。“哦,他有慧眼。”雲月厚著臉皮接話。周曠珩氣不打一處來,他把雲月從階上抱下來,按進懷裡扯著她的耳朵說:“以後都沒有白雲,嗯?”“嗯!”雲月重重點頭,然後對周曠珩討好地笑,“從明天開始,今天我想……”“別想了,不行。”周曠珩放開雲月,轉身向廳裡走去,“即刻動身回岐城。”“我還沒說完呢。”雲月拔腿追上週曠珩,“道個別都不行嗎?”“本王已經替你道過了。”周曠珩腳步不停。雲月急了:“你說什麼了?”“本王跟他們說,你有急事回了京城。”周曠珩拉開正房的門,走了進去。“王爺。”雲月跑到周曠珩面前,“我聽你的,以後都沒有白雲,你讓我好好道個別。”看著雲月期待的神情,周曠珩的心一下就軟了。“你想好了麼?當真能徹底與他們告別?”周曠珩問。雲月怔住了。“回岐城以後,你還能見到他們。”周曠珩說。雲月眼裡露出驚喜,周曠珩也笑了。“真的嗎?可你方才說以後沒有白雲了。”雲月仰頭看著周曠珩,眼眸亮晶晶的,像花兒一樣。“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們是本王的將,你自然還有機會見到。”周曠珩說,捏了一把雲月紅撲撲的臉蛋,“敢嗎?”“有什麼不敢的!”雲月高興壞了。周曠珩笑了笑,轉身收拾案上東西去了,雲月倚著柱子看著他忙活。“跟著本王,永遠不會過得乏味。”周曠珩捧著一疊書冊,轉回身看著雲月。斜陽從窗外照進來,餘暉撒在周曠珩半片衣袍上,映在他臉上,金色的光揉碎在他眼裡。雲月彷彿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公子。“嗯。”雲月點頭,看著周曠珩笑。三日後,雲月和周曠珩回到岐城王府。王府上下,從侍衛到僕役都到門口迎接。見王爺從馬車裡下來,眾人正欲下跪行禮。卻見王爺轉身從馬車裡牽出一個綠衫女子。“恭迎王爺,恭迎王妃。”眾人反應很快,齊齊對著二人跪拜行禮。周曠珩令眾人起來,然後便牽著雲月進了府。吳纓目送王爺進了王府,正欲轉身離開,突然瞥見階下立著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在看他。雲雨看見吳纓臉上還未好全的傷,熱淚溢滿了眼,見吳纓看過來,她趕忙埋頭,屈膝行了一禮便退回了王府。吳纓看著她的身影走遠了,垂眸片刻上馬走了。木辛上前幫雲曦搬行李,他磨磨蹭蹭的,半晌才說出想說的話:“沒受傷吧?”雲曦手上動作慢了下來,她看了木辛一眼,把手裡一沓書冊放在他手裡:“差點兒就死了。”“啊?”木辛一驚,手裡拿的東西散了一地。他也不去撿,“你沒,沒……”木辛半晌說不完整一句話,恰時門內跑出一個侍衛。“統領,王爺傳召。”侍衛眼力見明顯不太行。“我沒事,你快去吧。”雲曦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木辛見雲曦笑,整個人都呆住了。那個侍衛又催了一遍。他才幾步小跑進府。雲曦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裡染上了柔光。回到宣蘭院,雲雨告訴雲月,孟小姐搬去了銀杏居。“孟小姐見小姐半月了不回府,她一人在客院待著也沒意思,就去了銀杏居。”雲雨一邊給她準備衣裳沐浴,一邊說,“我想啊,孟小姐是想在岐城為二少爺佈置一個家。”“嗯,這樣也好。”雲月笑道。“不過我看孟小姐身邊沒個伺候的人也不行,就在外僱了個丫鬟送去。”雲雨說,“孟小姐收下了丫鬟,不過沒收我給的錢。孟小姐說,二少爺會將軍餉寄給她,她該早點習慣這樣的日子。”雲月聽完嘆了口氣,想著這麼好的妻子被她二哥撈著了,真是好福氣。“那就暫時如此處置吧。等二哥回來我跟他說說,南來藻也有他的心血來著。”雲月說。雲月正經沐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