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平放雙手,沿著身邊摸出去,摸了片刻摸到了一團軟軟熱熱的東西,像是手腕。她剛想說話,有嗡嗡人聲傳來。“她醒了……”說話的人在上頭。蓋在頂上的木板被一塊塊卸下,光線從外面透進來,雲月睜著眼,看見三個男子出現在眼前。一個穿著錦衣華服,兩個穿著布衣,看樣子似乎是主僕三人。她被關在一輛馬車的夾層裡,旁邊躺著的是雲音。“你們是誰?為何綁我?”雲月坐起來,看著三個男子問。他們不說話,同雲月也沒有眼神接觸,開啟木板後,拿了飯食來放在她面前就下了馬車。天亮著,看日頭,應該是中午。雲月掀開門簾和窗簾,見四周都守了一個人。四個人,一個個都膀大腰圓健壯無比。她逃不掉,何況,還有云音。雲音一直沒有醒過來。雲月想,這般情況,這些人不會毒害她,她便吃了飯食。不料過了不一會兒,她腦袋昏沉沉的,又暈了過去。劫匪很聰明,從不讓雲月和雲音同時醒著。如此,饒是雲月有再多花招也耍不出來,她不可能丟下雲音自己跑掉。幕後主使很瞭解她。雲月醒了幾次,料想著大概過了五六日。她每日吃一頓飯,吃完飯就睡,睡了吃吃了睡。幾個押送她的男人沒說過一句話,無論她問什麼他們都不說話。一旦她鬧得過了,為首那個就抽出匕首,比在雲音脖子上,露出兇狠嗜血的表情。她不敢耍花招。難得清醒的時候,她想了很多。她想,幕後主使大概是周胥梁。她想,她的王爺大概找不到她了。她想,若是到了京城,進了皇宮,周曠珩會為了她與皇帝對抗嗎?不,他不能與皇帝作對,說不定她只是一顆讓他犯錯的棋子,或許京城裡早已挖好了陷阱要坑害他。可是,若他真的不管她,她該怎麼辦?雲月已經不見了七日,這七日裡,周曠珩派出了所有的暗衛去找,沒有半點音訊。他想不出,對手到底是誰。子樂從京城傳來訊息,說宮裡沒有異常。他讓子樂趕來南邑,讓申應注意一切進入皇宮的人和車馬,一有訊息即刻來報。相非問過他,若是真是周胥梁劫走了雲月,他會如何。他只說了三個字:“搶回來。”他說完,也沒心思注意相非的神色,只是盤算著如何出兵回京,如何逼得周胥梁放了雲月,如何保證她毫髮無傷。又過了兩日,從京城裡遞來一封信,那信給了他帶兵回京的理由。相非也看了信,他與自家王爺一樣,看完信以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沉默許久,他抬頭看向自家王爺,眉頭微蹙,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握緊又放開。最終,相非什麼也沒說。 穿過大半個中原,越往北天越來越冷。劫匪給雲月和雲音添了幾套厚實的冬衣。劫匪非常謹慎,每次停下的地方都很隱蔽,停留不到半個時辰,走時會檢視周圍,不留下蛛絲馬跡。雲月和雲音總不能同時醒著,劫匪也不怕兩人耍花招,總是放心地讓二人各自去方便。這日用完飯,雲月磨蹭了許久,說附近有狼,非要等雲音醒來才去方便。劫匪拗不過她,只好遂了她的意。冬日傍晚時分,北方的山林裡肅殺一片,樹木光禿禿的,毫無生氣。雲月握著雙手,嘴裡呵出白霧,鼻頭和臉頰都凍得通紅。雲音醒來見雲月就在一旁醒著,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雲月皺眉安慰她,拉著她往林子裡走。雲月想借機跑掉。這片林子她從前來過,說明此處很靠近皇城了。她只有這一次機會。繞到劫匪看不見的地方,雲月拉著雲音蹲下了。“阿音,等會兒你跟著我跑,無論如何不要回頭。”雲月看著雲音說,“看見前面那棵紅杉了嗎?”雲音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訥訥地點了點頭。“樹前面就是官道,只要到了官道,我就有機會讓王爺知道我的行跡。”雲月盯著高大的紅杉樹。百丈有餘的距離,彷彿跑過去就能見到她的王爺。呼吸聲和風聲在耳旁擂鼓般大作,雲月牽著雲音的手,在林中飛跑。百丈,五十丈,三十……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她們也不管。直到那人抓住了雲月的肩頭。不知哪來的力氣,雲月弓背一躲,曲起手肘往後一撞,撞在男子肋下脆軟處。男子悶哼一聲,捂著胸腹動不了了。脫了束縛,雲月絲毫沒有停留,拉著雲音繼續跑。十丈,五丈,三丈……寬闊的官道就在眼前,眨眼功夫就能到達。看著高大的紅杉,雲月的神色突然一涼,她甩開雲音的手,沒有看她一眼便往官道飛奔而去。見狀,雲音不過怔了片刻。她看了雲月的背影一眼,收起所有表情,一躍而起,跳到雲月面前。不及雲月反應,她抬腿一掃,雲月便撲倒在枯草叢中。未等她叫喊,雲音抬手一掌將她劈暈了。雲月沒料到,雲音的武功了得。☆、東風寒二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溫暖的室內。雲被軟綢,微弱的燈光,遊絲般的暖香。雲月望著帳頂,許久沒有動。片刻後,她從被子裡抽出手臂。如此輕微的響動,外面便起了腳步聲。兩個女子撩開帳簾,要服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