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突然明白他在做什麼了,她冷冷看他一眼,不接話。周曠珩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眼睛閃過暗光。“本王只是沒想到,榕樹寨寨主竟落到如此地步。”周曠珩看了章行逸一眼,“那個叫小四兒的怎麼也不肯嚥氣,原來是還想見到他的寨主。”章行逸笑容未收,只是沒了囂張氣焰。他看著周曠珩,眼裡閃過狠色。“不用感謝本王。”周曠珩筆直立在馬上,牽著韁繩。夜色裡明暗交錯,在他的周身勾勒出鋒利的線條,令人望而生畏,“搶你位置那些人,算本王送你的。還有忠心為主不肯叛變的那些人,本王也替你留著。”這下章行逸終於笑不出了,他瞪紅了眼,看著周曠珩。而周曠珩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有本事,你就逃出來。”“哼,你如此大動干戈,就為了他?”章行逸側頭看了一眼雲月說。周曠珩逼得他無法,只好就地亮出底牌。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周曠珩淡淡睨了雲月一眼說:“本王替你清理叛徒,還要提前打招呼?”雲月對周曠珩的態度太不正常。沒有哪個平民見了南邑王不作揖行禮的,南邑軍也沒有對哪個平民如此漠視的。章行逸懷疑,很正常,若是對了,便是抓住了南邑王的把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對啊。“王爺,夜色已深,草民可以回家了嗎?”雲月心裡狠狠唾棄了章行逸幾聲,拱手對周曠珩行禮。還沒過河就拆橋的,她也是頭一次見到。周曠珩沒有接話,雲月也不動,保持著躬身拱手的姿勢。這下章行逸確定了,小白臉與南邑王有牽扯,但應該不至於成為其弱點。小白臉一看就不是普通平民,鬼知道他們這些有錢人之間有什麼糾葛!“還等什麼?走不走哇!”章行逸衝那幾個親兵吼道。章行逸被牽走了,周曠珩還不說話。雲月皺眉,自己直了背。暗衛們目光如炬,看似看著前方,其實在眼觀六路。親兵則是看著自己將軍,暗自祈禱。周曠珩則是看著雲月,完全黑了臉。他不說話,場面似乎被定格了。長長的官道上,一團火光緩緩移動,另一團更亮的火光穩穩的戳在路上,絲毫不動。“王爺不說話,草民先走了。”雲月受不了,悶悶說了一句就走。暗衛為章行逸讓開的路還未合攏,雲月就要穿行過去。“站住!”兩個字,幾名親兵忍不住心驚肉跳。“那你要怎麼樣?”雲月猛地轉身仰頭,看著周曠珩說,音量不低。不讓走你倒是說去哪裡啊!親兵們睜大眼:有好戲看啦!暗衛們轉眼珠:這是唱哪出?巳牧表示難以理解:王爺生氣,小云子不該跪地求饒嗎?小云子敢吼王爺,王爺不該綁了打軍棍嗎?“回軍營。”周曠珩有一百種方式讓雲月屈服,但此時此地,他不想。他還記得上次打了她,她計劃了半個多月要逃。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意識地遷就她了。說完周曠珩便打馬回身,暗衛和親兵都是令行禁止,比他動作還快。所有人都騎著馬,只有雲月站在地上。馬蹄踏起灰塵,雲月捂住口鼻,皺了眉。周曠珩走到她身邊,伸了一隻手到她面前。雲月抬頭看他,卻見他皺著眉,抿著唇,並沒有看她。雲月其實不太適合去軍營。但此地離絕城大營最近,且大夷的事還未完,周曠珩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已經做出最大的妥協,可是雲月——“我不去!我要回絕城。”雲月側身,扭過頭去,也不看他。雲月聲音很沉,但是不大。可是在場的都是什麼人?自然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場面再次定格了。“夠了!”周曠珩終於不能忍了,“你擅自跑出來,以為本王不計較嗎?還是你想在此地清算?”雲月雖然心裡有氣,但始終還是怕周曠珩的。周曠珩此話一出,她腦子裡叮一聲,清醒過來,她在氣什麼?她做了什麼?雲月頓時一個激靈,腦子裡只有怕了。“我哥在他手裡。”雲月埋頭囁嚅道。雖然怕,但是她哥最重要。聞言周曠珩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兩口氣。“本王替你找出來。”在場的人除了吳纓,聞言都怔了一瞬,他們王爺幾時用這種奇怪的語氣說過話?明明氣到極致了,卻還忍著不發,似乎等著過會兒算賬。王爺有火一般不都即刻發了的麼?雲月聽了都覺得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她趕緊垂首上前,主動抬手去拉周曠珩的衣袖。周曠珩甩袖,直接提著她的後領把她提了上來。像麻袋一般橫在了馬背上。“啊,等一下!”雲月抬手喊,側頭看著周曠珩,可憐兮兮道,“這樣走我會吐的……”周曠珩皺眉,把她的腦袋按下去,抄起她的腰把她旋正了。雲月忍著眩暈,不敢再發出聲音。路上,雲月轉頭看了周曠珩幾次。他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過。他的嘴角下沉,眼裡黑沉,這氣極的樣子云月很熟悉。幾十人快馬飛奔,雲月還未想出如何應對便到了絕城大營。兩排火盆從營地門口延伸到營裡,裡外都有巡營小兵來回走動。木柵欄上綁著火把,整個大營燈火通明。把守軍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