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奉姜說,“你死了她都不會死!”“不行,我不找皇上說說心裡堵得慌。”鄭雪城說著轉身就要去御書房。“雪城,沒用的……”“別拉我。”鄭雪城掙開相非,“我不去對不起她。”封賞大典之後,就是百官大宴,此時沒什麼人出宮,宮門口很清靜,只有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雲月走到李叔跟前,接過韁繩便上了馬。雲堂要派人送她,她不讓,只收了一個馬伕。要帶去的東西太多,她幾日前便讓人用馬車先帶去了。現在一人一馬,天地任她逍遙。還未走出幾步,薛尚明打馬出現在大路前方。“問白兄。”雲月笑著打招呼。“我陪你走一段。”薛尚明笑得溫和。“好,不過我走得很快。”雲月說著縱馬奔起來。他跟上她,抄近道出北城門。“就到這裡吧。”雲月停在護城河邊回頭說。秋風吹起她的鬢髮,薛尚明笑著問:“什麼時候回來?”“想回來的時候。”他收了笑,看著她問:“若你此生忘不掉……”“便此生忘不掉。”雲月沒等他說完。她笑得比秋陽更燦爛。薛尚明永遠忘不了她這樣的笑,讓他覺得無望,無望到想死。☆、東平引一連著下了幾日大雪,雪一停,天地寂靜得仿若死地。屋裡燃著柴火,不時發出嗶剝聲。雲月到北疆已經兩個月。她到了多久,便被無視了多久。北疆軍的主帥不是北疆王,姓梁。她多次求見,至今沒見到那姓梁的一眼。示黎鎮雖是邊關大鎮,但平日裡沒有駐軍。這裡確實戰事頻繁,能動的青壯年都參軍去了,鎮上沒幾個男人,多的是老弱婦孺和殘廢的男人。雲月被安排住進示黎鎮東北角一座低矮的土房裡,院子裡一口井,一棵槐樹。暴雪初停,今日應該不會有戰事。雲月披上裘皮襖子,開啟門,淌過齊大腿的積雪,拉了馬,往北去了。騎馬慢行近一個時辰,到了邊境。示黎鎮軍營有駐軍三萬,是北疆邊線駐軍最多的軍營。營地的積雪被清掃過,看得到地面。營裡的兵士都見慣了她,不攔她,也不理會她。“梁將軍可回來了?”雲月問守帳的小兵。小兵轉眼斜睨她,看了一眼轉開。雲月面無表情,要往裡面走。小兵攔她。雲月昂首瞪著那小兵。小兵慫了片刻,還是挪了一步擋在她面前。她冷哼一聲,快速出拳,脖子一拳,下身一腳。小兵倒下了。梁旭空正在帳中小憩,一個瘦個子闖進來,接著幾個親兵也魚貫而入。瘦個子把聖旨往他的案前一丟,坐在了他旁邊。“梁將軍,避無可避了,給個說法吧。”“大驚小怪做什麼?出去!”梁旭空瞥了雲月一眼,先把那幾個親兵趕了出去。梁旭空慢悠悠拿起聖旨,掃了一眼丟在一旁。北疆王世子從他這兒借了五萬兵馬,說回來的時候還他利息。不想,北疆男兒少了幾千個不說,多出來的是個女人。雖說她有點戰績,可她是個別人心眼裡的香餑餑,能看不能用。“雲都督,要末將如何招呼啊?”他笑起來,一臉油色。“我要帶兵。”雲月說。“行啊,軍營裡有百來個散兵,正愁沒人帶呢。”雲月看著他皺眉,卻也沒反對。在掃雪營的營房站了不久,門外起了動靜,鬧哄哄的走近了。百來個人,軍裝歪歪斜斜,有的連頭髮都沒梳整齊。一個個回到營房就找地兒窩著,或蹲或躺,沒個兵樣。雲月算是明白了,這哪是什麼散兵啊,這就是一幫兵油子。掃雪營的人剛一回來,見營房裡立著個瘦個子生面孔,眾人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老韓,這人什麼路子?”一鬍子拉碴的大漢問一長得頗清秀的還算乾淨的男子。“關我屁事!”乾淨男子哼道,說完靠著牆閉上了眼。眾人見他這樣子,也都心安理得就地歇了。“我是你們新來的長官,從今日起,你們歸我管。你——”雲月指著被稱作老韓的男子,神色深沉“從今日起是我的副手。”她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還未等他們出聲嗆她,她便轉身離開了營地。“什麼情況?”“不用理會。”韓方冷冷瞥了一眼雲月的背影,轉過頭去開睡。夜裡又下了大雪,雲月往炕里加了些炭火,關好門窗,安心睡了個好覺。第二日,雪一停,她就扛著鏟子去了軍營。連著掃了半月雪,雲月沒同他們多說一句話。那些人的試探都被她無視了,他們摸不清她的底,也不敢冒犯,相處還算和諧。久而久之,這些人終於耐不住了。“誒,小個兒,你第一天來的時候不是說是我們新長官麼?”一相較年輕些的小子來問。“我是你們的長官。”“呃……”“不像?”“不像。”“怎麼才像?”“支使我們,管著我們,最重要的是,訓話!”“你們雪掃得不錯,無話可訓。”雲月淡淡道。“呵……呵……”年輕男子尷尬地笑笑,不再說話。深冬,又冷又黑的夜裡,數不清的火把在營地飛快移動。犬戎一個大的部落幾次擾邊,將一戶村莊的糧食搶劫殆盡。梁旭空收到訊息,設了計伏擊他們,今晚示黎鎮將士全體